柏林是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我在离博物馆岛很近的一家酒店式公寓订了一个月的住宿。
虽然已进入7月底,但柏林的气温只有十七、八度。柏林是个没有夏天的城市,整座城市清清冷冷,一点儿也不热情。
几乎整个8月都在下雨,第一次出去就被浇了个落汤鸡,鞋也湿透了。出门时还是蓝天白云,没几分钟就开始变脸,一阵乌云压过,天马上就黑了,紧接着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人们躲在路边咖啡厅搭起的棚子下躲雨。棚子上滑下的一丛丛水柱,让我想起儿时住过的地震棚。水在棚子上形成了一个水洼,用棍子一捅,一汪水就哗啦流下来。
柏林,与我到过的任何一座欧洲城市都不相同。街道很宽,建筑很新,方方正正的像是欧洲的北京。
柏林大教堂就在博物馆岛上。博物馆岛因为五座博物馆的聚集而闻名,建于1824年至1930年间的柏林新、老博物馆、国家美术馆、博德博物馆和佩加蒙博物馆,展示了20世纪博物馆设计方式的变革。
博物馆岛位于市中心。虽然中心广场上聚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但柏林无法与巴黎相比。巴黎总是拥挤嘈杂的,而柏林永远都是一幅散淡的样子。
柏林大教堂是博物馆岛上最威严雄伟的建筑,三个绿色大圆顶突出了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它由主教堂、洗礼及婚礼教堂、纪念教堂和霍亨索伦墓室组成。
走进教堂,一场礼拜正在进行着。牧师站在主持台上宣讲着教义,所有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聆听着。虽然听不懂牧师在说什么,但肃穆的气氛一下子让心安静下来。
礼拜结束后,顺着270级台阶,一圈一圈地攀爬到大教堂露台,整个柏林尽收眼底。
1944年5月,一枚燃烧弹击中教堂拱顶,大教堂遭到严重破坏,拱顶烧毁。倒塌时,教堂内部空间也部分损坏。1975年开始重建工作,全部修缮完工是在2002年。
柏林是一座在废墟上重建起来的城市。在城市另一边的威廉皇帝纪念教堂在二战中同样经历了轰炸,整个教堂几乎被炸毁,残败的主钟楼到如今也没有进行修缮,只是在旁边盖起了一座后现代的新钟楼。两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此来昭示历史,警示战争。
从博物馆岛往前走是菩提树大街,洪堡大学就位于大街的两旁。这所大学是世界第一所真正意义的现代大学,抛弃了以往修道院式的欧美大学形式。大学走出了29位诺贝尔奖得主,爱因斯坦、叔本华、黑格尔都曾在这里担任教师。
勃兰登堡门在菩提树大街的尽头,它像是柏林的守卫者,不仅是柏林的大门,也是德国的象征。门顶上的“胜利女神四马战车”雕像,胜利女神张开翅膀,驾着四马两轮战车面向柏林城内,象征着得胜归来。
当年,普鲁士的腓特烈二世居然在七年战争中打败了军力7倍于己的奥、法、俄三国联军,夺取了大片肥沃的领土,让普鲁士一跃成为欧洲五巨头之一,而勃兰登堡门就是纪念七年战争的胜利而于1788年修建的。
柏林是欧洲乃至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历史见证者,整座城市像是一座战争博物馆。
1933年,纳粹冲锋队从勃兰登堡门通过,勃兰登堡门见证了一个罪恶时代的开始。
盖世太保和党卫军总部遗址,也是纳粹德国最罪恶的核心,如今辟为“恐怖地形图”博物馆,馆内展示着这个国家80多年前从疯狂的开端走向灭亡的每一步。
废墟背后就是柏林墙,柏林墙把德国分裂为东德和西德两个国家。
柏林墙博物馆里展示着这段历史,在1989年柏林墙被推到之前,有5000多人翻墙成功,但也有3000多人失败而被捕,更有200多人在此命丧枪口。一个叫Peter的18岁年轻人是第一个因翻越柏林墙被开枪打死的人,他躺在地上近一个小时,后来因流血过多而死亡。
奔向自由给了人们各种神奇的创意。他们有的钻进改装的汽车发动机,有的平躺在手提箱里,有的驾驶着自制的滑翔机,有的乘坐热气球,有的挖地洞,有的潜水,有的利用自制的滑竿,有的钻进音箱内,有的躺进电焊机内,有的扒火车......可谓是上天入地。
被推倒的柏林墙早已不再禁锢与封锁,这里成为许多艺术家的创作场所,成为闻名世界的河畔露天美术馆“东边画廊”,其中最有名的画作是那幅“兄弟之吻”。
柏林墙博物馆外是查理检查站。查理检查站在当时是合法出入东西柏林的通行关口。
如今,查理检查站已成为人们拍照留念的地方。两块巨大的路牌两侧分别是苏军和美军士兵的照片,一块面向西柏林的牌子上写着:“您即将离开美国占领区”。
和这段历史分不开的还有犹太人的苦难,柏林街头2711块长宽一致但高度不一样的黑色石碑群,纪念着那些死去的人们。犹太人纪念馆里的一万个人脸铁盘像落叶一样散落在地上,层层叠叠,走在上面,铁盘发出叮当刺耳的声音,无数的犹太人在呻吟、求救、呐喊和控诉。
不远处,反对俄乌战争的宣传图片摆在地上,一张图片上写着一组在战争中受害儿童的数字:死亡537人,受伤1117人,被驱逐和被迫流离失所19553人,失踪998人,遭遇性侵13人。
柏林,到处都是对战争的反思与忏悔,这里的人们最知道和平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