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梦I玉林狗肉节

今日夏至,又是一年最为炎热的时候到了。

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我将朋友的宠物狗剁成了热气腾腾的红烧狗肉,和她两人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梦的具体内容大致还有个印象。就是在京城朋友不知为何要离京几天,于是将我“忽悠”去给她看家护院——她有些戒备请的阿姨。我恭敬不如从命,和几条毛茸茸的宠物狗就整日无所事事的待在她那幢欧式装修的四层别墅里。

对于狗的名目和习性我不甚了然,反正我照着阿姨的指示把食物放在碗里,吃不吃就是它们的事了。就在朋友回京的那个晚上,我在厨房里见到一条皮毛修理得光溜溜的菜狗,以为是中午阿姨买回来招待主人的夜菜。于是,为了庆祝朋友回来,便自告奋勇拿着刀子将那条菜狗放砧板上砍了。

谁知那条光溜溜的狗竟然勇气地跳了几下活了几眼,看得我目瞪口呆,只是汪汪几下又不跳了;显然我早年练过华山砍柴的刀法十分有效,终于让它俯首就擒安然死了过去。

朋友回来之后,见到我一手炮制的满桌好菜,拿出上好的红酒敬我。她对狗肉味道赞不绝口,一直都在不停夸赞“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可当她从阿姨口中知道少了一条宠物狗之后,她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却是发疯的要跟我拼命,拿着棒球杆在她家客厅追着我打,害得我差点以身相许沦为她的终身奴仆。

等到她追不动我了,便给我拿出那条狗的“写真照”来,就像下面的一样,感觉还蛮神气。

她告诉我这种狗叫无毛秘鲁印加兰花犬,品种很贵,一般都是两三万一条,也就是我们一顿饭就吃了好几万。我口里不免冲出一句惊叹,“狗日的,这无毛狗比人头都贵”。但是转过身不免暗自欣喜,“奶奶的,这红烧狗的口味真的是不错的”。

今日醒来,却是念着狗肉香了;想来是看到老乡这几日发的广告“夏至吃荔枝狗肉宴”,可谓日有所遇,夜有所思。

不少人未必知道,咱们国度有个吃货向往的地方性狗肉节——玉林荔枝狗肉节——爱狗人士恐怕方才知之甚多。是广西玉林市民间自发形成的民俗节日,在每年的6月21日夏至这一天,豪爽好客的玉林人准备美酒佳肴,屠宰大量的狗,与亲戚朋友欢聚一起。但由于屠狗,受到动物权益保护组织和爱狗人士抵制。

以致这一天,很多爱狗人士从世界各地齐聚玉林,要挽救千万条案板上的菜狗。这就出现很滑稽的场景,面对气势汹汹的爱狗人士,吃货筷子夹住的狗肉放不放进口里,吃不吃呢?

很大程度上来讲,现代社会的分工和单元房的出现,人在物质层面的独立性得到进一步加强,但这也使在农业社会鸡犬相闻阡陌相通缔结形成的人与人之间浓厚的人情社会变得日益淡薄,由于无法摆脱的孤独,人的精神逐渐出现空虚化,甚至出现了大量的精神疾病。很多宠物狗于是日渐成了人精神的寄托,爱屋及乌,以致见不得其他狗的被屠戮;这是一种同理心,也并非坏事。

然而,对于美食爱好者来说,狗肉却又不失为一道好菜,就像日常的牛肉猪肉一般无二,总不能让他们面对这样的美味不能下筷吧。

二者之间,从彼此立场出发并无对错,但以自己立场要求他人,这未免不是冲突。

古时候曾有牛衣对泣的典故。说西汉一个叫王章的穷秀才与妻子两人相依为命,在长安大学求学求取功名。由于一天生病,王章蜷缩在乱麻和草编织的像蓑衣一类的牛衣里,以为快死了,跟他妻子说:“我的病很重,连盖的被子都没有。看来我就要死去,我们就此诀别吧!”

妻子听了,怒气冲冲地斥责他说:“帅哥!你倒是说说,京师朝廷中的那班贵人,他们的学问谁及得上你?现在你贫病交迫,不自己发奋,振作精神,却反而哭泣,多没出息呀!我都替你害臊!”王章听了这席话,不禁暗自惭愧。病愈后,他于是凿壁偷光发奋读书,后来终于当了八面威风的官。

但后来呢,他要直言进谏某些官员的问题,觉得他们不作为。她的妻子担忧他的安全劝阻他,老头子啊,你这样进谏是没有用的,你想想你当初牛衣对泣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吧,咱们能吃上现在的安稳饭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这样去小心死不足惜啊。

但他固执己见,觉得今非昔比,对手奈何不了她,妻子妇人之见不足听;却不料一语成谶,他果真下狱惨死。

回看这件事,她妻子是个明白人,她的丈夫为官半生,终究只是文人,靠着薪俸养家糊口已然足够,可秉持自己的立场和一己之见并不能左右朝局,甚至飞蛾扑火有去无回。

但人常常是以自己立场为要,无暇他想;而像王章这样的坚持自己立场并付之行动的固执人终究只是异数。因为如今这类人也进化聪明了,很多时候,我们见过很多热烈地谈爱谈奉献的人,各式花言巧语,但是,他们却是狡猾的自己蜷缩着,让他人出头,捧杀和棒杀他们的异见者。

就比如我们见过了不少人对于狗的爱,以各种名义反对别人的吃狗,却无法忽视他们对于路人甚至身边人的冷漠。譬如在小区里天天遛着狗的爱狗人士不少,但是,一旦狗咬了人,他们常常首先是逃之夭夭销声匿迹(前段时间便有视频爆料某女子遛的宠物狗咬了小区某男子下体,狗主人至此不再露面)。

大抵不外乎他们爱的只是自己的所爱,并非在意别人的爱;也就是常常以自己的立场来判别你的好坏,而无公允之心看待别人的所在。

当然,这也只是部分人而已。

夏至到了;像这样空谈爱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别耽误自己吃狗肉,——假如你是一个真的吃货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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