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临晨,我走在荒凉的街道上,天还没有完全亮透,前一天的酒精也没完全散去,是有些恍惚。
夏末的沿河公园空气还很燥热,我把有些略重行李放在小桥旁的石柱上,那桥是有些旧了,骨架已经缺了一小块,露出了里边已经绣了的钢筋,看着都疼。时间还显早,除了我再寻不到外人的影子,水还是透着它夜里该有的颜色,并着泥土的甜味,窜进肺叶,是有些适合回忆的。
嗯,她的眼睛是黑褐色的,三年前我与她失约后,怀着歉意,又同她约好来这。那是冬天,地上有没化完的雪水,所以没有全部结冰,天很冷,她穿了她外甥衣服。刚认识不久,两个人都认生,只是隔一段时间的拼凑几句话,她拿了mp4插着耳机,并且也和我一起分享,然后我告诉她我喜欢那首歌不喜欢哪首歌,她听得很认真。我接到她的消息说是要从几百公里之外回来,前一天洗了唯一的一身衣服,也没干就穿上,在同她约好后还重重的喷了好多的香水。我说:"我的衣服还是湿的"她问我冷吗?我说还好。然后她就坚持要和我换衣服穿,我没拧过她也就换了。现在细想也不知道她那时冷不冷,在一起时一直想问来,可是总要忘记,到现在却再没机会问了。路过这桥我和她说去上边待会儿,她没拒绝,我唱了她喜欢听的歌,她还说我唱歌很有感觉。她比我小一大截,我们蹲在桥上聊了很多话,虽然相隔几十公分的距离但是在我看来已经够近了,我们目光从不交汇,即使有也会马上就避开。可是那天,就在那桥上却是我第一次和她表白,几天后我们在一起了。我还是稚嫩的高中生而她已经在省城读大学了,虽然我们同岁。
夹着的一根烟燃的快要差不多了,我又点了一根续上,尽量的多偷一点临行前的时间,重复的闪过和她的那段岁月,检查了行李发现没买洗发稿和牙膏,是她喜欢的牌子的那种。前年腊月时候寒假,我从外地回家,第一个就是去找她,她还在省城,虽然是寒假但是她找了份幼师的工作没能回去,我让她同领导请一天假好见个面,虽然很为难但是有半年没见到对方,她还是硬着头皮请了。火车站出站后我等她来接我,因为我找不到她的单位,见到她的第一面,她就张开两臂向我跑来,我挪开了行李上的手后她一把扑向我怀里,她说:"我好想你",我说:"我也是"。短暂相见后我去她单位附近开了房间,我们说了好多不在彼此身边时发生的事,大约晚上九点,我送她回宿舍,并约好十几天后她放假时我再去省城,一同买过年的衣裳。也就是在她放假后的那几天,我和她同住一间房的时候我才记下的她喜欢的洗漱品的牌子,并一直用到了现在,其实我很想知道她到现在是不是还在用那个牌子的洗发水。
天已经亮了半打,公园已经开始有晨练的人们,我把歪了的行李扶正,扔掉第二根烟,又点了一根,重重的吸了一口,缓缓吐尽。她特别反对我吸烟,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和我抢,但又抢不过,记得有次,我当她的面扔掉了一整包烟还对她许诺不抽了,但是又偷偷买了一包,她有点生气,但好像不让我抽我会不高兴那般,还是妥协了。
每次临走时我总会来桥这边,我觉得该与她告别,不管说是从前的她或是说现在的她,闭眼好像伸手就能触碰得到的,桥这边是我,山那边的是她,隔的不远却是隔着传说的平行空间。与她分手时候我真的是心痛,那天也来了公园,但谁也没提要走那座桥。我交给了她我们一起时厚厚的一本日记,就好像要亲手把她送与他人那般的不舍,自那后我也曾有一段时间纠缠于她,只是在没有之前那般的亲近与可人了。最后见她时候是在去年九月份,初秋,我看着她和同事走近单位,再也没有回头。
天已经亮了很多了,我知道是又该启程了,醒了的好多的旧事锁好罢,同我写进文字里面最亲爱的人儿,稳稳的道声再见!
我记得,她的眼睛是黑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