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
“阿义,你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趁早滚蛋!”大堂经理刚要把废纸团丢在阿义的脸上。阿义眼疾手快,一把将纸团扇飞。“不就是个破刷盘子的活么?老子早就不愿意干了!”阿义朝着经理脸上啐了一口吐沫,逃离出了饭店。
天已经完全黑,冷风吹得阿义的身体直打颤栗,但是阿义没有地方能去,只能待在公园内的长椅上。
阿义一想起来之前所经历的,口中嘟囔出来:“我怎么总是做这种梦,这帮畜生!”
世界突然明亮了起来,好像是谁把灯给打开了。
“义哥,义哥,醒醒,龙哥来看你来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生轻轻地叫醒了阿义。“龙哥来了?扶我起来。”服务生把阿义扶起来。阿义推开门,走了出去......
梦魇一直纠缠着阿义。
他一旦睡着便会梦见自己是一名普通的学生,每次都是一样的梦,已经持续了六年,梦中的他已经高考失败,四处打工没有工作。像刚才被经理赶出来的这种情境,阿义每晚都会梦见。
不过梦醒了,阿义回归了正常生活。
推开门,走来了一位穿着汉服,头上扎着簪子的男子。
“龙哥!”阿义抱拳作了一个揖,龙哥也对阿义作揖,“义弟,我又来找你玩啦!”“龙哥,今天我们搞音乐啊,我最近一直在练习吹箫,望龙哥指点一二!”两人大笑。“哈哈,行,义弟,今天我就把萧全部传授给你!”服务生们早就准备好房间和乐器了。走廊两排服务生早已站好,全部双手作揖:“龙哥,义哥,请!”
“义哥,义哥!”一个服务生突然叫住阿义。阿义瞪了他一眼口中怒喝:“喊什么?没看见龙哥来了吗?”龙哥却一摆手:“无妨!看他这么着急肯定是有大事,让他说吧。”“义哥,好消息,城北老狗服软了,愿意撤出城北,把地盘全都让让义哥您!”阿义突然青筋暴起:“我用得着他“让”给我?他在这贬低谁呢?你回去告诉他,他要是两个小时之内不离开沈阳,我让他家破人亡!”服务生飞似跑了。“来龙哥,今天我们兄弟俩,玩到尽兴!”
走进房间,屋内早已布置齐全,舒适的沙发,杯中已经倒满美酒,还有十二个曼妙美女,手中或琴或笛或琵琶,齐声问候:“义哥好,龙哥好。”阿义喜上眉梢:“姑娘们,奏起来!”一时间,美妙的音乐从屋子中央迸发出来,连绵不绝。阿义醉了,他站了起来,大手一扬:“姑娘们,接着奏乐,接着舞!”说罢,直接把酒洒在自己的头上,纵情摇摆......
阿义一个哆嗦,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归了这个失败的世界,哀怨道:“该死的,又睡着了,真不小心啊,以后应该以咖啡代酒。”
公园对面的书店开门了,阿义喜欢琴棋书画诗酒花,所以径直来到了书店的古文经典区域,拿起一本“古诗十九首”看了起来。书上的内容虽不算晦涩难懂,但是阿义并不喜欢所谓的什么“迢迢牵牛星”、“行行重行行”之流。正准备再看一首诗然后就换一本书,却突然就被书上的文字抓住了眼球。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读到这里,阿义深深地点了一下头,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正好明天威廉姆斯公爵要请他参加聚会,何不直接在宴会上发扬一下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来一个秉烛夜游?最主要的是可以躲避这个可怕的梦魇。
又看到了《南华经》。阿义心中想到了庄周梦蝶这个典故,于是自然而然地翻开了。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阿义读完紧皱眉头,就像在思考一件千年未解之谜一般,“究竟是我做了噩梦,还是噩梦做了我呢?”
阿义合上书,靠在书架旁边,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这一切。
“扑通”一声。
“义格,你宗酸来了。”面前穿着贵族长袍的公爵操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话一边向阿义伸出了手。阿义和他握了握手,看向周围。明亮的天空,阔大的庄园,远处还有一座城堡。
周围站着的一男一女两位服务生说:“义哥,您昨天和龙哥玩得太晚睡着了,我这边就直接带你来这边了。”阿义看了看自己,也已经换上了长袍。猛然间明白了:“啊,您就是威廉姆斯公爵吧,幸会幸会!”公爵也笑了:“离面庆!”“我们中国有句老话,‘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威廉姆斯公爵,今天我们定要闹个天翻地覆!”“号号号!恼格天凡笛福!”
两人携手走进了庄园大门,四周鼓起了热烈的掌声,黄色与白色的花瓣从天空中飘落下来,号手吹起了号角,厨师也将制作好的烤肉端上了餐桌。阿义抓起一条火腿直接开吃,以犒劳他在噩梦中度过的那段饥饿的时光。
从西边落下的太阳居然直接从东边升起,世界永远充满白昼。
“他是个很好的人,他很善良,虽然有的时候爱幻想,但是他没有坏心,上学的时候我们谁找到他请他帮忙,他都是热心地帮我们。”阿义的高中同学小雅在追悼会上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