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本书前,我以为《告白》是表达爱意的意思,看了以后觉得这本书的告白更像陈情。是一部探讨青少年犯罪问题的长篇推理小说。小说围绕对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不合理处展开,通过对两个少年犯罪原因的拷问,通过深刻地剖析犯罪的动机和原因,反映了在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现代社会,亲情的缺失、精神的空虚造成了一个个不可挽回的悲剧,给人们以深刻的警示和启迪。
对于同一件事,因角度不同,看法天差地别的情况在这世上比比皆是。这句导语贯穿全文,阅读时我也是在不同的真相间反复横跳。
这本书,让我站在几个主观的角度去看待一场悲剧,到最后发现每个人物都是受害者。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悲剧。
每一个罪行都让人咬牙切齿,而每一段独白又都让人深思。人人都是受害者,人人都是加害者,内心泛起阵阵悲凉。
关于这个故事
小说的情节是:某初中女教师森口悠子的女儿爱美在学校泳池溺亡,森口查出女儿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她班上两个学生所为。森口在学生结业当天向全班同学坦白,指出杀死女儿的是班里的两个学生,她在那两个学生的牛奶里加入了艾滋病人的血液,制造恐慌情绪,在心理上折磨这两个未成年的凶手,并一步步实施报复计划,以达到惩罚他们的目的。
书中涉案人物从各自立场出发阐述自己的作案动机或看法,多角度地揭示了爱美溺亡事件的发生经过、凶手的动机,以及整个事件的深层原因。以多视角的方式揭示人性的丑恶与不可知性,每个人物都出于利己的动机,竭力美化自己,导致证词大相径庭。
《告白》里的人物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每个人的告白都是各自真实的想法。也许并不客观,但并没有刻意掩饰什么。从每个人的叙述中,可以更为立体地了解事件真相。
对于这个故事的思考
不幸的人生或经历可以成为犯罪的理由吗?
犯罪的想法和行为是偶然产生的吗?
无论是嫌犯A还是嫌犯B,都曾经萌生过向善的可能,究竟是谁把他们向善的可能扼杀了呢?
披着正义外衣的犯罪是否能美化犯罪行为?
善恶是否真的只在一念之间?我们与恶的距离有多远?
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亲子关系……在青少年的成长过程中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罪恶的种子是如何在一个人的心中种下并发芽生长的?
单一视角的局限会导致真相偏差
评价一个人真的不能用简单的好,坏去概括,人是立体多面而且复杂的矛盾体,真的很难用一两个简单词汇去描述。
人们容易凭自己的主观臆断进行审判,是自己喜欢的人,就偏执的认为对方是好人,淡化他的恶行。
嫌犯B的母亲美化自己的孩子但自己却毫无察觉,嫌犯A美化自己的母亲同样毫无察觉。都是以一种偏执的视角去看待一个人的。
嫌犯B的妈妈自始至终对儿子都是自带滤镜,活在泡沫中。以“慈爱”为名,不辨是非,倾其所有去奉献,推卸责任,这是一种扭曲的人生观。妈妈总是主观地认为自己的儿子是最优秀的,没有啥值得夸赞的地方,也硬夸。鼓励式教育虽然被很多人吹捧。我也很希望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但是被捧过头就是名不副实的迫害。从嫌犯B身上我看到了在这样不切实际的夸赞下成长给他带来了什么。
从开始的自视天赋异禀,到认清现实后的自卑敏感。B的做法受到他妈妈影响很大。他做错了事,他妈妈觉得都是别人的错是世界的错,他自己也这么觉得。所以杀人后没有丝毫悔过,更不会站在受害者的角度思考自己给别人带去的伤害,只是自私的保护自己,为自己找理由。
将嫌犯A所阐述的想法和悠子老师的分析对比后发现,他本身也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从悠子的角度看,他是一个心理黑暗的小孩,所以不要站在自己的角度“肯定地”臆想别人的想法。
导语从头到尾贯穿了整篇文章,所有人只看见自己看的,相信自己相信的。一件发生在别人身上被认为是正确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会变换标准,去指责他人。
这个故事里,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发表观点,这些观点和对应的行为从他们本人的视角出发仿佛都是正确且合理的,但实际上无一例外都是偏执且局限的。告白者们自身视角的局限性造就了偏执,致使悲剧不断发生。而生活中的我们,是否也是这样的“告白者”呢?
爱的罪和不爱的罪
很多时候,罪恶的根源都是来自于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许是盲目地溺爱,也许是残酷地抛弃,也许是冷眼地旁观,也许是随意地忽视...... 家,一个孩子出生后,第一个接触的地方。他在这里发现爱,他就学着去爱;他若发现恨,他就以恨回报这个世界。
学生嫌犯B在母亲的溺爱下长大,生性懦弱,这个性格弱点也是导致其犯罪的原因之一。可见,作为青少年第一人生导师的父母,肩负着教育孩子健康成长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B的母亲把自己的孩子当做作品,把周围人的眼光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当得知自己的作品有可能被嘲笑,她的意识是毁掉他,妈妈的自尊心太强,导致B也复制了一样强的自尊心,所以当他的自尊心被修哉击垮后,他陷入了自己幻想的牢笼里。
分享一段阅读时书友的评论:“我要你真实地看见并接纳和你的教育理念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我,而不是要你通过各种方式,甚至是自欺欺人的方式,把我幻想成你眼中的样子,再来接纳我。妈妈这样的做法,本质上还是没有接受我啊。”为什么只有符合妈妈期待的才是成功的孩子,妈妈的期待也是带有局限的不是吗?我们明明可以用更多元的价值观念去养育孩子。“如果你用能否上树来衡量一条鱼是否成功,那它将永远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可是如果你用能否游泳来衡量这条鱼,世界就完全不一样了”。
学生嫌犯A的成长环境造成他人格的扭曲,幼年丧失母爱是他犯罪的深层原因之一,他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见到妈妈,最终却阴差阳错地走向犯罪。但是在同样的环境中长大,或者有类似经历的人,难道就一定会人格扭曲,甚至犯罪吗?森口老师在小说最后部分举出了丈夫樱宫的成长经历,有力地驳斥了这种说法。
从森口老师的角度看,作为单亲妈妈,她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女儿。孰料女儿却被学生杀死,即便告诉警察真相,因为《少年法》的保护,杀人凶手也不会受到多么严厉的惩罚。因此,森口决心自己来惩罚他们。尽管作者从母爱的角度描写了森口悠子和女儿之间的母女情深,但她的母爱最终让她在亲情和法律面前,选择了亲情。
披着正义的外衣实施的犯罪也是犯罪
嫌犯A学生因为罪行暴露而被同学欺负排挤,让我想到现实中的网络审判。屠龙者终成恶龙,许多人在正义感驱使下走上了一条所谓的正义之路,不知不觉成为了施暴者却不自知。自以为是地按照自己认为的正义去制裁他人,随意行事。
这样既当了好人,还能发泄日常的压力,岂不是可以获得无法形容的快慰吗?一旦尝到了甜头,当一次制裁结束后,为了获得新的快感就会找寻下一个制裁对象吧。
萨特有一句名言:“他人即地狱”,自我被无限放大之后会变成怎样,这本书让我充分领教了。
群体的审判,往往是基于朴素的道德观,他们不知道审判的边界和底线,从原始正义出发后,审判的快感推搡着他们走向极端,带给被审判人超越其罪行的惩罚。
森口老师是知识分子,掌握着群体审判的秘密,她以此为复仇之刃,刺向两个孩子。这貌似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但结局是把所有人都拖向了罪恶的深渊。
我们不希望别人实施某种行为,因为我们不希望有一天这种行为被施加到自己身上。我们不希望自己遭遇抢劫、强奸、被杀、被伤害的事情,所以我们本能认为这些行为是恶的,才形成普世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不是教育给我们强加的,是人趋利避害的选择。
少年A觉得遵循普世价值观的人都是被驯化的人,自以为清醒,自以为自己已经跳出规则的束缚,殊不知正是这种规则在保护着他,一旦这种约束失控,成年人有无数的办法制裁他。
任何不幸都不能成为犯罪的理由
阿德勒说:“决定我们自身的不是过去的经历,而是我们自己赋予经历的意义。”一直在为自己找原因、依赖原因,只会越陷越深。过去的事情已无法改变,只能立足于现在,去考虑现在这样做的“目的”而不是一直找原因,从而改变自己。
虽然大多数的犯罪都有原生家庭的因素,但自己在道德分岔口做出的选择才是促成犯罪的根源。
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的问题,缺失了一部分基本的教育,但是长大后,是可以自我教育的。不要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到父母身上,父母有错,但不是全部原因。书中樱宫老师和嫌犯A的对比,就说明后天的自我教育,是可以弥补父母教育缺失的。
就像《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里的女主塔拉,她就通过后天的自我教育逃离畸形的原生家庭,获得新生。
这个故事带来的警示和启迪
作者在探究人性恶的同时,并没有忘记描写人性的善良美好,森口悠子和樱宫老师的爱情,给冰冷的小说增添了一抹温馨的色彩,但这些美好的情感最终被仇恨掩埋了。
人性的善恶转变似乎只在一念之间,但绝不是偶然的。
小说对人性的刻画是全面而透彻的,不但通过少年犯罪案件引发的复仇深入剖析了社会弊端、人性丑恶,还不惜笔墨地描绘了人性美好的一面。
作者通过写作这样一个反面的教训试图告诉人们,面对青春期的躁动与无知,趋善避恶,为青少年的健康成长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不仅仅要依靠法律,家庭、教师乃至全社会都应承担起各自的责任。青少年犯罪问题犹如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如果教育引导得法,可以避免罪行发生。反之,如果不顾法律,以恶制恶,只能导致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