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花落挂满树的果子中,最喜欢葡萄,准确来说是提子。
很多人都会觉得,葡萄是葡萄,提子是提子,但其实提子是葡萄的一类。我们以前吃的葡萄,皮肉比较容易分开,后来引进的一些葡萄品种,果肉比较硬,皮肉不那么容易分开,就单独被称为提子了。说到底还是一码事儿,甚至连提子这个名字,都没什么稀奇的,它实际上是粤语里的说法。粤语管葡萄叫菩提子,简略一下就成了提子了。
初春,葡萄藤开始苏醒,枝条上出现了斑斑点点的小绿苞,两周左右,嫩芽便用力的舒展开来,将身上的褶皱展平。接着,小黄花布满了葡萄藤架,那时静静的坐在葡萄架下,仰望那一簇簇摇曳的绿叶,就会不自觉的对一切都充满了敬畏。无论是有生命的,还是被我们视为非生命的,无论是一粒蛰伏在绿叶间的虫子,还是我们脚下的一粒泥土。夏去秋来,葡萄由小变大,由绿变紫,直到紫的透出悠悠的黑色,葡萄终于熟了。
对葡萄紫的喜好,千人千面。讨厌他的人特别讨厌,比如孔子就说紫色很讨厌,因为它跟朱(红色)很近,可以乱朱。金庸先生小说里阿朱、阿紫的名字就是从这儿来的。喜欢它的人又特别喜欢,在咱们中国传统中,紫色代表圣人、帝王之气,比方说北京故宫又称为「紫禁城」,也有所谓「紫气东来」。喜欢葡萄紫,是因为它不冷不暖,神秘而又富有浪漫,优雅而又不失柔美,一句话,就色论色。
没成熟的葡萄是绿色的,绿得发亮,像奶奶戒指上的一抹祖母绿。这时的葡萄特别酸,酸得倒牙,咬上一口,口水下咽的速度赶不上它分泌的速度。成熟后的葡萄褪去了酸涩,葡萄糖充分溶解在每一颗果肉中,咬下一颗,像爆浆的水弹在嘴里迅速融化。
夏日午后,把冰过的葡萄成串拿出,一颗颗剪下葡萄粒,弹跳的在盘中散落。放在水龙头下,混合着淀粉将葡萄表面的残留冲洗掉,淋干水,端着碗,吹着风扇,一颗颗送到嘴里,脸颊上被吹干的汗渍仿佛都挂了层糖霜。
除了新鲜葡萄,葡萄的各种吃法也特别喜欢。冬季,用葡萄干来烤面包、煮甜汤、熬稀饭;夏季,酿成酒,品尝回甘,或者兑着冰块、雪碧一起下肚,一年四季,都能尝到爆浆的甘甜。
每年中秋祭月,家里总会准备一串葡萄。当在浩瀚星空下,捏着小小的葡萄粒,感叹宇宙广袤、星空浩瀚时,常常会想到,彼此围绕的星球间都会依靠肉眼看不见的引力相互牵扯,而那些引力就好像葡萄串上的葡萄梗,始终隐藏在一个个葡萄星球下,这才有了完整又漂亮的葡萄星系。那些不被看到、不被重视的,往往才是更重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