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幸福,是最温柔的诅咒 ,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再祝你幸福。
一
又是一年的旺季,忙碌了一上午的我终于有机会可以坐下来休息,放松的瞬间顿时觉得身体被抽空了一般,长吁一口气后便百无聊赖的趴在了办公桌上。
这时,李颖神神秘秘凑过来说:“诶!今晚有个局去不去?”
我翻了个白眼儿,想了想李颖所谓的“局”笑着摇了摇头。
“哎呀,整天一个人多没劲。”李颖微叱道
“你也忒闷了点儿,出来认识认识呗!”李颖不放弃
于是我开始边刷手机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颖闲聊。猛然间,看到了一条朋友圈动态:开心的新郎官。
配图是身穿礼服的张扬,挺拔帅气,就像我们在一起时一样。
只是左胸前配花上的“新郎”两个字格外刺眼。
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李颖的声音越来越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胸口像压着千斤重石,让我喘不过气来。
随即紧张的打开张扬的微信。
什么动态也没有。
“我结婚的时候……不会通知你。”
呵,果然。分手时候的狠话还真的应验了,甚至连我们的朋友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走漏风声,真是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结局。
忽然莫名的情绪把我拉进了黑暗中,不知道自己在置哪门子气,双手微微颤抖,于是我点开张扬的头像,开始打字,打了删,删了打……大拇指的力量仿佛穿透了手机屏幕,像是在下一个诅咒一般,随后微笑着把他拉入了黑名单。
“哈哈,祝你幸福啊。”
接下来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这样抑郁,并试图找一切可以解释的理由:也许工作太累,也许真的不能再熬夜了,新买的柜子味道让人头疼…一定是这样。
其实我知道,也明白这一条早晚会到来,但就是不甘心,仿佛是自己错过了另一种人生。我竟然以为当张扬发现自己被拉黑后会来质问我,我还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或许还有些分量,哪怕再一次会争吵也好,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遗忘……明明已经分开了这么久,明明不关自己的事情,却仍旧感觉心里空了一块,想拼又拼不回来。
还记得分手后,他曾对我半真半假的说过:“我其实……希望你现在不幸福……哈哈,开玩笑的。”
什么祝你幸福!我明明希望他一辈子不幸福!最起码不如我幸福!你凭什么要比我幸福?
等反应过来后又暗骂自己矫情,真是可笑的矛盾体。
二
熬不过李颖的软磨硬泡,我最终还是来到了她说的那个“局”,三三两两的男女面对面,酒吧雅座周围灯光迷离,推杯换盏间,双方不停打量着,询问着,喝酒调笑着,仿佛是在寻找适合自己的猎物一样,让我不禁想起了《演员》:像情感节目里的嘉宾任人挑选。
酒过三巡,李颖喝的酩酊大醉,脸颊微红,她一把搂过我的肩膀,手指戳着我的脸蛋说:“你啊!你们分开这么久,这个结果在所难免。”
李颖的酒气铺在我的脸上,我忍着酒气别过脸躲开道:“我都知道,但亲眼看到又是两码事……”
“该忘的忘了吧……”李颖送开了手,喝了一口酒,“人就是贱!拥有的时候不珍惜,没有了吧,又想!”
我自知李颖在说她自己,看着她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口中喃喃的,仿佛在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那是和她在一起多年的男友,年轻貌美的的李颖生性爱玩,两人为此经常不愉快。突然有一天那个她深爱的男子转身投向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她最好的朋友,就像每个狗血电视剧剧情一样,当时男人低着头不敢看李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但我真心希望你幸福……”
这些都是我来到公司后李颖跟我说的,还记得当时的李颖点了一根烟,放进嘴里轻轻吸了一口,慵懒的吐出白雾,氤氲了我的视线,然后便自嘲的笑了:“什么祝你幸福!不就是说完了赶紧拜拜,从此天各一方!他巴不得赶紧跑路,躲得远远的!”
“祝我幸福…他还真是恶毒…”
“老娘才不稀罕!希望他们得艾滋死的远远的!”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心碎的过往,它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而那些记忆像一块满是刺的木板,每当回忆让人心动时,木板跟着移动,划破心脏,鲜血汩汩而出。
我们……又何尝不是一个个心碎过的人。
三
2015年11月29日,我坐上了火车,离开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还记得以前总是来这里看望张扬,没想到再次回来却是为了参加我们大学好友的婚礼,我不知道自己听到消息后千里迢迢赶过来仅仅是因为婚礼,还是为了见他一面。
此时的车窗里映出层层人影,与车外的点点灯光重叠,恍惚间叫人分不清究竟是车内的光还是车外,像极了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的自己。
突然想起了朋友的话——
“他老婆八个月了快生了。”
“他们两个人相亲认识的。”
“好了没几个月就结婚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新买的礼服裙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专门去逛街买衣服,也许我只是想看上去幸福一点,至少看上去要比他幸福。随着目光转移到了脚下的袋子,里面装的是他买的零食水果,带着客气和疏离,仿佛在静静地嘲笑我。
他说:“怎么就来一天啊?不多呆几天。”
他说:“请你吃个饭,好不容易来一趟。”
他说:“路上小心啊,记得下次还来玩。”
突然铃声响起,低头看手机,一条朋友验证消息:“是我,路上小心,祝你幸福。”
上一次收到这样的消息是什么时候呢?记得是暗恋多年的学长毕业远赴西藏时给我发来的也是这样一句话,“祝你幸福。”
只可惜当时年少无知的我以为学长饱含什么特殊情感,自以为是的回复了一条:“怎么了你?我挺幸福的啊!”
就在我以为有着隐隐报复的快感时,对方却回复:“呵呵,没别的意思,别误会。”
你觉得爬到树上就能摘到月亮,可是当你爬上去才发现,月亮不在树上,在云上。
从回忆中醒来,点开熄灭的屏幕,手指飞快的在屏幕奔跑:“谢谢,会有人来接我,也祝你幸福。”
至少这一次,我还是要看上去的体面和幸福。
那些分手后的祝福仿佛成了世界上最窒息的诅咒,明明知道离开后自己会不幸福,却还口是心非的祝对方幸福。
终究,过去了还是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击碎我最后一丝念想呢?这场战争从头到尾就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还活在回忆里,把自己关在黑暗里不肯出来,对方一句句轻描淡写的话仿佛诅咒一般啃噬着我的心脏,那些希望他幸与不幸,都只是自己的独角戏罢了,最后感动的只有自己。
这个人已经彻彻底底的跟我没有关系了。
曾经也想象过他也许离开后过得不如意,也许会回过头念我的好吧。后来,那些幼稚的念头终于都变成了情绪的调味品,经过岁月的洗涤变得淡然无味,最后平静如水。
曾经那些念想里希望你不幸是真的,现在,希望你幸福,也是真的。
但如果可以,我不会再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