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喝酒算一卦 小幼和多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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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每一条路都有尽头,或许生活的本质就是忧愁和难受,或许在磨砺之中才能感受到自由。只是锿必须先将一切承受,然后才有资格享受。只是他的脸已经肿胀得像个馒头,而他的心也支离破碎无法拼凑。
 “砺石的表妹,呵,真有意思!”锿说着,吃了一口野菜,味道不怎么好,还是细细咀嚼。
 “对,没错,你知道就行,而且你以后必须一直知道。”小幼说,嘿嘿地笑。
 “巧言令色,鲜矣仁。”多方说,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却没有喝。
 “这句到底是谁的话,大哥?”有刚说,脸色平静,好像不帮任何人的样子。
 “是多方的话,瞧他的名字,多洋气,一定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手柔说,喝了一口酒,味道不够,又连喝了一杯。
 “不是我的话,好不好。”多方说,脸都羞红了。
 “难不成是我的话吗??”小幼说,瞪了多方好久。
 “反正不是我的,你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样子。”多方说,冷静而轻松。
 “是孔老不死的。”小幼说:“没有想到一个区区算命的,居然这么会看人。”
 “算命先生不都是骗子,小幼。”有刚善意地提醒。
 “我就不是骗子,”手柔说:“而且我也不是算命先生。”
 “等于没说。”有刚说:“小幼,你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不是有些不高兴,”小幼说:“我是相当,相当不高兴。”
 “难不成你要喝一杯?”锿说,看着小幼的脸容,一张相当白皙的脸,却没有什么血色,给人的感觉是黑暗中的白垩墙。
 “算命先生怎么说?”小幼说,不急也不燥,不慌也不忙。
 “嘴巴在你鼻子下面,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说!”多方说,低下头,夹了一口菜,还没有嚼烂,又连忙喝了一杯酒,一起下肚了。
 “我是说,我喝不喝一杯,你给算一卦呗,叫多方的这位。”小幼说,挪了挪屁股,却依然坐着。
 “别客气,算就算。”说着多方撵起了手指头。
 “这也能算?”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看到多方动起了真架势,一副知道过去未来前生来世的样子。
 “你不怕糗,你就继续,姓算的。”小幼说,哈哈大笑,好像沙漠里的狂风。
 “我叫多方!”多方松了手指头,说:“天已黑,暮云已破碎,这个时候必须喝一杯。”
 “当真?”小幼傻笑了一下,瞬间收拢自己的表情,说:“看你还有点书生模样,算命先生就算命先生吧,本小姐也不计较你是不是骗子了。”
 小幼说着,走到玉石桌旁,拿起砺石的杯子,一口喝干,放下了,就回到自己的座位,没和任何人碰杯。
 “小幼,你这样太没有礼貌了吧。”砺石说,很不客气,月光下砺石的脸色更像是鬼的脸。
 “我本来就不是来喝酒的,哥,你还怪上我了。”小幼说,看了一眼灰蒙蒙光线中的四个人,说:“我只是来看看,根本不打算喝酒。”
 “锿的脸蛋一定很好看吧!”多方说,指了指锿的脸蛋,白月光让那片红显得更加恐怖。
 “长得也不俊,居然学关公,一个大红脸。”小幼说着,扑哧笑了。
 “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你这样的女人,巧言还色,花生仁。”锿说,反正斗已经斗够了,文的不行,武的也不行,而且他没有办法躲开砺石,连出了王宫都会碰到多方这样的人。
 “是巧言令色,鲜矣仁,孔子的话,我都知道,锿!”有刚说,悠然一杯酒。
 “对,是孔子的话,但对于小幼来说,只对了三分之二。”多方说,四下一片安静,他看了又看,可四下还是一片安静。
 “是哪三分之二呢,算命先生?”小幼问,装模作样地发嗲。
 “巧言,鲜矣仁,你可一点都不色。”多方说,冷静客观中立,而且理性。
 “刚刚听你们这么说,我还有以为小幼没事的时候喜欢去男厕所呢。”手柔说,忍不住笑笑,赶紧吃起菜来。
 “我去看你的猴屁股。”小幼朝手柔吐口水,不过唾沫只飞了没多远。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小幼,这里可没有你的座位。”锿说,看了一眼下山的路,眼神悠远,说:“你都坐了这么久了,还是一个人坐着,你不考虑考虑?”
 “锿,别跟我玩诡计,我知道你想下山了,此地不宜久留,对吧?”小幼说着望着锿,平静地笑笑。
 “我只是觉得山上的空气不好。”锿说,不多解释。
 “要不然,有刚手柔去一个人,把你弟叫过来就是了。”砺石说,眼神恍惚地看着桌上的菜盘子,说:“不过这样好像有点不礼貌,毕竟不能叫客人来吃剩菜剩饭,对不?”
 “哥,我还以为你说我呢,还没有人敢对本大小姐怎么样呢。”说着小幼操起手,哼起歌来。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小幼,都跟你耳提面命多少遍了,不要在王宫里自称小姐,再说了你本来就不是小姐,像什么话!”砺石说,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的样子。
 “端晴才是小姐吧,我和明秀这样的永远都是仆人,永远。”小幼说,阴阳怪气,简直不是正常人的声音。
 “哪壶不开提哪壶!”砺石挥了一下筷子头,说:“端晴漂亮着呢。”
 “不许打端晴的主意,砺石!”锿放下筷子,说。
 “别急,你弟弟都还没有来呢。”多方扯扯锿大腿的裤子,说。
 “我看能能就不必来了,反正是一个弱智,这里是为多方接风洗尘的地方,对不,多方,不是喂猪的地方。”砺石说着又冲多方举起酒杯,说:“干!”
 “干!!”多方干了一杯,脸上既不哭也不笑,好像他的内心真的既不哭也不笑一样。
 “哥,是不是该说说端晴的事情了?”小幼说,顺水推舟,见缝插针,隔岸观火。
 “原来你上山来真的有目的。”多方说,看着小幼的瞳仁,许久许久,月光再白也改变不了它纯黑的颜色。
 “端晴出事情了吗?”锿问,慌慌张张,仿佛出门了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穿内裤一样。
 “她服侍公主呢。”有刚说,平静地。
 “干你什么事啊,锿!嘴巴里没有端晴,心里全是端晴,干你什么事儿啊??”手柔说,喝了口酒,使劲把酒杯跺了跺。
 “端晴是你的真爱吗,锿?”砺石话锋一转,说。
 “那还用说。”小幼说,笑笑,说有多阴险就有多阴险,嘴角像随时准备发射的毒针一样。
 “砺石,多行不义必自毙,我慎重的提醒你。”锿说,虽然小声,但有理不在声高。
 “用你脸上的伤来提醒我?”砺石说着勾着手指碰锿的脸蛋,锿猛地一扭头一下子躲开了。
 “看来锿也是个文化人,还懂点俗语。”多方说,客气地笑笑,就像刚进门的远房亲戚一样。
 “没事儿,多方,我就跟他开开玩笑,习惯了就好了。是不,锿?”砺石说,又勾着手指,不过只是在半空中比划着,并没有靠近锿的脸蛋的意图。
 “砺石,知止吧,该停就停,不然以后有的你苦日子受。”锿说,依然有理不在声高。
 “怎么,锿,你当我牛还是当我马,你说止就止,你以为你谁呀?”砺石说,虽然轻言细语,但眼神中有怒火。
 “没有,没有,大哥,别动怒。”多方伸手在两人之间比划着,说:“锿也就是开个玩笑,想图个乐子,逗逗大家。可没想到事与愿违。”
 “多方,你一个算命的,怎么这么罩着锿,你们什么关系?”小幼说,脸色愠怒,一双眼睛有贼光。
 “你别小看锿,小幼,他可是多方的引荐人,不然大哥不会认识这号人物。”有刚说,得意兮兮的,就像他是那个引荐人一样。
 “你们怎么认识的?”小幼穷追猛打。
 “还人物了……”锿嘟哝。
 “算命认识的,我是算命先生,不算命又干什么?”多方说,看着小幼的眼睛,想笑却不敢笑的样子。
 “锿,你吃饱了没事干还是怎么的,算命?”小幼说,不依不饶。
 “哦……”多方赶紧接过去,说:“早上我出来摆摊儿,看到一个人,也就是锿,看样子是彻夜未眠的样子,于是感觉生意来了,可没想到的是,生意真的来了,还有幸认识大哥。”
 “没听端晴和明秀说过锿有梦游症啊?!”小幼摸摸脸蛋,一脸的不解。
 “或许他是觉得自己的红脸蛋太可爱了,来不及瞧医生,先找算命的了。哈哈!”砺石说,简直是得意忘形。
 “算是被你说中了,大哥……”锿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从来没有这么亲热过,锿。”有刚说着,端起酒杯,和锿碰了一杯。
 “毕竟刚来嘛!”锿说,心里有底了,就算多方不是自己人,也绝对不是敌人,虽然搞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既然都说开了,我就直说了,恰好小幼也来了,锿,你,多在端晴那里说说我的好话,端晴最信任你。”砺石说完,端起酒杯,锿却迟迟举不起来,仿佛那东西有几十斤似的,好半天才和砺石碰了一杯,然后浅浅地呷了一口。
 “这样才对啊,家和万事兴,兄弟姐妹一起干,什么事情都能完。”多方说,悠然地自斟了一杯酒,然后一口喝掉。
 “我不同意——!”锿突然一拍桌子,说。
 “干嘛啊,锿?”多方赶紧扯扯锿大腿上的裤子,说:“性子这么急,又不是属猴的。”可锿脸色,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是怎么扯也扯不回来的,就像谁要挖他的心掏他的肝一样。
 “锿,三思而后行,别这么草率。”有刚说,故意久久地看着他脸上的伤口。
 “别跟他客气了,有刚!”手柔说,嘿嘿坏笑,连嘴角都充满了邪恶的力量。
 “慌什么慌!”砺石虽然说此话语速慢,但眼神一瞬间就盯住了有刚和手柔,仿佛用什么东西瞬间将两人的身体给绑住了一样。
 “你们慢慢吃。”说着锿抬起屁股就要走。
 “真打算一个人下山?”小幼就坐在进口的位置。
 锿理都不理她。
 “恕不远送。”小幼冲锿的背影说,同时朝自己的表哥使了个眼色。
 月儿越来越明了,锿感到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种罪恶,他无来由地迁就砺石这个浑球,这是为什么??以后不能再这样任人宰割,他必须有一个全新的自我,不然会失去未来的幸福生活,就像还没有被春风吹就凋谢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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