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 出离愤怒
有人说中国人出了国更爱国,还有名人头两天犯了事还说“中国人帮中国人嘛”,也听说不少中国人出国丢脸抹黑的事儿,我想无论那种说法都会有其相对应的各种现实背景来佐证其存在的客观性。
我的家在农村,赶上了几年前出国打工热的尾巴,那个时候最热门的就是去日本,费用能承受的起,挣得也不少,(当时100日元能换8.3元左右人民币,)我报名的那批活,挣得更多,一年的合同,除去费用能挣到十二三万的样子,当然都得靠加班多来实现的,甚至有的想多赚些钱,就要和日方工头搞好关系才能获得更多的加班机会。
倘若中方的中介如果告诉你哪批活赚的多,首先你都要考虑你能不能受得了超长的工作时间和超高的工作强度,因为只要有中国人的工厂,有的活日本人是不屑于干的,于是就交给中国人,这样大家就都满意了。
我对自己的经历不想做任何评价,因为我没法太客观。只说自己的内心感受。
我们这样的研修生(其实就是务工人员),以我们自己的角度来看,本质上和在国内打工没有太大区别,反正都是为了挣点钱,即便每个人都对霓虹金不报什么好感,但是卑微的生活就是这样,来不及对价值观品头论足,只顾养家糊口,改善生活。我听过很多人说过这样的话“我宁可在家一年赚五万也不去日本赚十万”,我们对这样的话都没什么抵抗力,也不想去反驳,第一,说这样话的人可能多数并不是真的只是年赚五万,第二,只好以我们不偷不抢凭力气挣钱来麻木自己,其实我们这些人真的没有谁是心里愿意撇家舍业跑到国外来赚这份钱的。
我们这一批12人(11男1女),到达日本后,通常是不能直接进场工作的,指望在国内那两三个月时间的日语学习是根本不够的,我们被安排进成田附近的一所研修中心,就是日方为了培训我们临时租的民房,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岗前培训。
成田是个安静又整洁的小城,人不多,有点像城郊的感觉。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从相互认识到熟悉,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我们的闲暇时间除了玩和作就是各种吹牛逼,实在无聊的时候我们还是学一点的,万一用的上呢。
没有工作压力的一个月过得很快,马上就要分配到各个单位工作了,用我们自己的话说就是要去赚钱了,正值四月左右的成田,观赏樱花的季节,能看得出来日本人对樱花很痴迷。
我们也趁着没有培训课出去溜溜逛逛,附近就有一个公园,而且这一路上都有樱花树,开得很盛,我一度分不清樱花和家院子里的桃花,只觉得桃花长在树干上没有樱花那么密集,但是要比樱花壮实,根硬。
我们十多个老爷们一路喧哗打闹着进了公园,里面除了大片的樱花树和一些公共设施,比如公厕、秋千和长椅就真的没有什么了,任何的娱乐设施都没有,但是人却是不少的,有的家人一起,有的是朋友聚会,还有满地跑的小孩,跟我们呜呜渣渣的气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们大多像是窃窃私语,而我们的出现则立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虽然我们的穿衣风格跟他们有区别,但是我想引起他们注意的还是我们的谈笑风生。
其实我们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妥,但是我们当中的“老四”(化名)一向强势告诉我们,“鬼子就是这造型,一个个跟小偷似的”,于是一行人若无其事地一路欢笑,直到被一群纹龙画凤的家伙围了起来才知道有点严重,
“你们这帮家伙想干啥,是外国人吧,我觉得你们很危险”对方显然很不礼貌,旁边的十几个家伙也跟着“乌拉乌拉”叫嚣,看起来还挺有气势,跟电视上的热血高校的发音有点像。看来把日本人想象成彬彬有礼是我想多了,尽管我知道这不代表所有日本人。
“老四”来到我跟前,我以为还没等工作就要因为打架被潜送回国了,那出国的几万块费用可就泡汤了,至于能不能全身而退还真没来得及想,不过心里不免还是有些突突突。
“老四”问我他们什么意思,我说他们现在看我们很不顺眼,出乎意料的是“老四”再没说话,然后大家就都看向我,(我算是在这些人里日语水平最好的了,因为我在高中的时候学的就是日语),没办法我只好吭哧瘪肚的表达了我的意思,大概就是我们是中国研修生,初来乍到,无意冒犯,就是看看樱花,你要是看我们不爽,我们就从这里一路看花出公园,还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我的发音不够准确表达的不明白还是怎么的,他们没有出现什么过激的反应,我们一路走,他们就在旁边尾随,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一直到我们走出公园,他们不再跟,但是还是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儿才返回,嘴里还念叨说中国人太危险,我当时很不理解,到后来才知道他们可能是有所体验的才会这么说。
心情搞得一团糟,一路上大家谁也没说啥,我觉得更像是灰溜溜的回到了住处,一进屋,“老四”率先向我开炮,“你这日语是白学了,我要是有你的日语水平,当下就怼死他,不服就跟他们磕一下子,老子特么这些年从来没受过这窝囊气!”
然后大家也都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多数的想法跟老四差不多,我嘴笨,疲于对付,直接到厨房拿了几把切菜刀扔到桌子上,“谁想去就走吧,我去给你们当翻译,而且我绝对不会跑掉或者旁观,走吧?”大家面面相觑,然后开始说我太不冷静.....“我困了,想睡觉”
这是来日本后第一次让我感到愤怒的事,谁对与不对都不重要了,因为生活就像一挂小车,虽然破旧,但是没坏就只管向前推,尽管前面可能还会有更大的坑,却不能后退半步,因为是时间在推着你,能做的就只有练好腿脚,修好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