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震荡波在实验室里打量他新的成品。试管里液体浮沉,优雅如天际云岚,跃动着迷离的星色,流动间如把夜空关入方寸之地……
下一刻,视线疯狂晃动,风声呼啸颠倒,夜色撒出去泼成绮艳的霞光。玻璃管从尖锐的指爪中滑落,无力地滚了几滚,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震荡波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紫色触手扣入他的胸甲间隙,把他狠狠抓起来摔上身后的墙壁。科学家立即抬起左手炮管,充能完毕即将发射时,另一只触手却如阴冷的毒蛇般缠上来。那记光炮的轨迹被强行扭转,巨大的声响轰然爆发,实验桌翻倒在地,玻璃纷纷砰声炸裂。
震荡波还能活动的右手抓住正钻入他前胸的紫黑管道,精密的处理器迅速分析眼前局势,手臂上同时弹出暗紫短刃,刀锋一斜压住触手。
“为何突然攻击,说出你的目的,声波。”他命令。
科学家也曾观看璇玑湖的反抗者在他的实验桌上扭动惨叫,也曾目睹青丘在他的命令下如尘般毁于一旦,也曾欣赏水晶城顷刻间灰飞烟灭,暴力与美结合得如斯动人,壮丽得仿佛是死亡。
但情报官这一刻迸发出的冰冷杀气,可怖至让他也忍不住心惊。
声波的面罩上出现了一个蠕动的生物模型,震荡波一愣,辨认出那是他刚从塞伯坦带回来的钻探兽。怎么了吗?他刚想问,威震天的影像突然投射上了屏幕。
“声波,我没事,”君王说,一向中气十足的声音竟显得有几分虚弱,“刚刚几个机械昆虫过来了,他们居然可以与钻探兽交流——用那种驴叫一样的声音——翻译出来才知道,这小畜生没想伤害我,只是他表达友好的方式。红蜘蛛一直嚷嚷着要处死那头野兽,既然他这么说了,那我肯定不能这么做……”
声音小了下来,大概是声波切换成了内线。情报官默不作声地把震荡波放下,微微一点头,转身慢慢地走了。姿态优雅修长,步履淡定从容,方才的一切仿佛是错觉。
但科学家知道,如果声波刚才有机会……如果威震天没有及时发话……那根触手会毫不犹豫地贯穿他的火种。
当然,并不是说震荡波没有反击的余地,但两败俱伤肯定是少不了的。科学家缓缓地坐了起来,想起数百万年前的角斗场,革命与狂潮初掀起的地方,那时候声波对他就有一种近乎执着的监控欲。无论震荡波走到哪儿,总能发现有一个迷你金刚在偷偷监视着他。
延续几百万年的不信任……不符合逻辑。霸天虎大业与震荡波的目的暂时仍保持一致。他不会做出背叛威震天的事。
科学家慢慢闪动独眼,地面上液体蜿蜒流动,冷而迷人,隐有气象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