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仅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很多人因为这句话蠢蠢欲动,想抛弃眼前的苟且,却不知有很多人在追求诗和远方的路上死无葬身之地。电影《七十七天》就讲述的是这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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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翁杨,来自大上海,既没有受到感情伤害也不是生活中的loser,却想要寻找渴望的自由,并把跨越羌塘---世界上最危险的无人区作为自己梦想。即使经验丰富的老队长告诉他,在那样的时刻,以那样的装备,这压根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有死路一条。
但杨依然坚定而决绝地前行。
果不其然,他很快就遇到了一系列的难题,落单牦牛和狼的攻击、冰雪消融后的洪水泛滥、龙卷风......,每次都让人感受到死亡来临的恐惧与窒息。
也许有命运之神的眷顾,一次次危机最后都被证明为是虚惊一场。但毫无疑问,每次的灭顶之灾都让他坚冰般的意志一点点地消融。
终于到第59天,他不再坚守自己在食物量上的严苛标准,大口大口吃起压缩饼干。尽管他心里明白,在物资匮乏的无人区,不做好食物规划,只会弹尽粮绝,把自己葬送。
不出所料,在七十七天时,他力尽气绝,死在了无人区的腹地,身边陪伴他的是他救过的一条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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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电影的片尾曲响起,我在想这样的死到底值不值。
但是值不值的标准是什么呢?是世俗的标准还是英雄人物的标准还是当事人的标准?
大众的标准: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人生就赢了。很多年前听过俞敏洪的讲座,他说他的大学生活并不如意,在毕业的班会上,他立下誓言:你们3年干成的事,我用5年;你们用5年干成的事,我用10年;你们10年干成的事,我用20年,即使到最后,我还是没有追上你们,那我把你们送走我再走。当然最后,他成了瞩目的企业家,这是后话,但当时他对生命的理解还是可见一斑。
英雄人物的标准:人如果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呢?很多人都是靠着梦想的指引活出了自己的精彩人生,刘强东的梦想是做小卖部部长;任正非的梦想是未来通讯业三分天下,华为必居其一;张瑞敏的梦想是造出好冰箱,他们最终都是现了自己梦想,但是也付出了常人不可承受的代价。刘强东在资金艰难的时候一夜白头;任正非两度患上抑郁症;张瑞敏为了企业发展几十年如一日的呕心沥血。这些可能都是常人的不能承受之重。
当事人的标准:也许只有当事人自己去判断衡量。很多年前看过一部探险片《垂直极限》,爸爸、儿子和女儿都是攀岩爱好者,那是一项极度危险的挑战运动。在一次挑战过程中,因为钉子没有钉得足够结实,在一条绳子上的爸爸,命令儿子隔断绳子,让他坠崖,减轻绳子负担,以保全兄妹。当爸爸掉下去的那一刻,重重的撞击声直刺心灵,生疼生疼。那时我还年轻,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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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发现,任何人都不应该随意地置评他人的生活,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每个人都有他的认知、情感与渴望,而这些往往埋藏他内心的最深处,外人是无法体会的。就像一个懦夫,永远不明白一个勇士为何会决绝地抛头颅、洒热血;一个卑劣者,永远不会明白一个高尚者为何要牺牲自己、舍己为人。人与人的思想与追求,可能就是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不会相遇,自然也难以理解。
所以我不再认为他们的死不值了,甚至连评论的想法都没有。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会拼命追求自己心中的渴望,就像扑火的飞蛾。对他们而言,如果与自己的渴望妥协,对内心的声音装聋作哑,就是生不如死。他们以勇气为矛,以生命为剑,勇往直前,即使血洒路途也不足惜。
那苟且就是不好的吗?不!即使一个人被认为三十岁就已死,只是到八十岁才埋,我依然认为它是有意义的,至少对他的家人是有意义的。想想几千年来,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的人们,有多少人在他人生的后半场,活出了新的自己呢?无疑是凤毛麟角。绝大多数人,都应该是日复一日地重复自己。难道他们就应该成为我们嘲笑与鄙视的对象吗?
前一阵,我去看望一位老师,他著作等身,在业界颇有声望。在说到现在高校的评价机制与论文发表时,他说:有人认为我们现在发表的是八股文,没有意义。但是我用这些文章评上职称,养活了家人,怎么是没有意义呢?
对意义的衡量,原本就是边界模糊、标准多样、以致难以沟通,达成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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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是很多人的追问。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支撑着一些人实现了自己的梦想,但也有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有看清它的真相。
不过,幸好有大师帮我们思考,做出解答。奥地利著名的心理学家维克多·弗兰克以自己独特的经历与思考,写出了颇有影响力的《活出生命的意义》,在本书的最后,他说:人不应该去问他的生命意义是什么。他必须要认清,“他”才是被询问的人。一言以蔽之,每一个人都被生命询问,而他只有用自己的生命才能回答此问题;只有以“负责”来答复生命。
追求梦想与苟且生活并没有什么高低,他们都是用生命对这个问题的个性化回答,没有对错,只有因果,只要自己心安理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