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一前一后走在大马路上,一如多年前的秋日下午。不同的是,如今,我圈着他的肩膀,高度正好合适;多年前只能牵着他的小手。
“看,自动收割机!”他指着前面停着的器械车,兴奋地跑了过去。他前前后后地观察着这辆自动收割机,猜测着稻谷是怎么进去,怎么打下稻穗,再怎么出来。我一边听着,一边发表着不同的观点。他坚持己见:“跟着去看看不就得了!”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我犹豫着能不能走得了那么远的路。最终还是妥协了,跟着他穿过公路,朝着宽阔的田野方向走去。
我们沿着公路,不紧不慢地走着。
“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我们也这样走过。”
“不记得了。”他摇摇头。
“有一次是你的手烫伤的时候。”我其实也记不详实,应该有好几次吧。
“手烫伤我记得的。但是这样出来忘记了。”人对痛苦的记忆应该深一些吧。他小时候,烫伤手应该算是比较大的意外了。
“你看那座铁皮桥,你以前就为了它才来的。我们每次都开车路过,你每次都说一定要去走一下。我那时就特地带你走了一次。”我想起来了。
他还是想不起来。小跑着到桥边,“噔噔噔”地穿过去,又跑回来。还是以前那样子,大声蹬脚,快乐得很。
“嘘,那边的树上有很多小鸟。”他忽然安静,继而朝那棵树“呜哇”一声,想吓跑那些躲藏着的麻雀,却把刚路过的一对母子吓了一跳。
我歉意地朝她们笑了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哈哈大笑着,无一丝歉意。吓到谁对他都是一样的吧!
“你可以那块石头朝树上扔一下啊!”等母子走远,我才提醒他。他一听,赶紧捡了块石头,朝树上扔去。“哗啦啦啦!”很大一群麻雀被惊飞了,带动了旁边一颗树上的,呼啦啦地飞到对岸。“喔喔!”他惊喜地欢呼起来。 我们这样边玩边走,终于看到了田野。 一大片黄澄澄地麦穗田,一台收割机正在劳作。
“哎呦,差点忘了来干嘛的呢!”他朝我挥挥手,往田野里跑去。
“别着急啊,小心点!”我的叮嘱被秋风一吹,散落在田野的各处。
他在狭小的田埂路上奔跑前行,一直到那片差不多快收割完了的稻田边。收割机正在远处的一片稻田里忙碌,我们就在田埂上等着等着。
他并不空闲,一会儿采摘着小小的野花,一会儿收集着毛绒绒的蒲公英。再爬到旁边的一个小土丘上,观察那不知名的植物,用手挖掘着黄泥土块。等收割机朝这边过来了,他立马跑回来,站在我边上看着。
“我可不写作文哦!”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我哑然失笑。自从开始写日记,但凡让他认真做一件事,他都能想到这个。
“多好的素材啊!干嘛不写?好好观察吧!”
他笑了笑,认真地看着收割机工作。
“哇哦!牛逼!”看着整排整排地稻谷被吞进去,迅速脱下稻穗,再沿着传送带将稻杆传送到稻田里,他忍不住赞叹!这是科技的力量。如果是人工收割,这么一大片稻田没一整天是放不倒的。
没到半小时,整片稻田已剩下稻茬了,稻农们满载着一袋袋新鲜的稻谷回去了。我俩在田埂上一前一后地往回走着。在一阵阵新鲜稻杆的清香味中,感受着着丰收的满足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