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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出生在南方小城,小康之家的独女,爷爷奶奶的儿孙里头唯一的女孩,从小被长辈们捧在手心里长大,高中毕业上了帝都的大学。经过一个暑假的软磨硬泡终于说服家长和兄长们让她自己去学校报到,临上车时最年长的表嫂竟然掉下泪来,抱着小曼不撒手。整个家族对小曼的宠爱可见一斑。不过小曼虽说从小集一家人的宠爱于一身,但她身上却甚少任性和娇纵,属于那种三观很正的女孩,加上相貌清秀,这样的女孩在大学里,想没有故事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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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帝都还是充斥着闷人的暑气,仿佛要把将要离去的不甘都在这个时候释放出来。小曼已经尽量轻装简行,把妈妈塞进行李箱的好多东西都偷偷拿了出来,但收拾来收拾去还是装了满满一箱,连背上的双肩包都是鼓鼓囊囊,好在车站有学校迎新的大巴,把行李放妥小曼上了车,邻座是个东北妹子,典型东北豪爽美女,肤白貌美大长腿,两个外向的妹子在一起,加上初来乍到的新鲜,两个女孩叽叽喳喳聊了一路,不知不觉大巴开到了学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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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季的大学校园尤其热闹,每个学院都有自己独特的迎新方式。小曼报考的文学院是学校历史最悠久的学院之一,教学楼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间。报到的地方在学院的办公楼,红色条幅上写着欢迎新同学,跟着小路上新生报到处的指示牌,小曼到了文学院新生报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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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打的校园,流水的学生。爱国爱家爱师妹,防火防盗防师兄。文学院的师兄来接师妹了。接小曼的师兄今年大三,叫陆星程。下面,是小曼跟陆星程的故事。
陆星程是帝都人,父母是高校教师,爷爷奶奶也都是知识分子,书香门第,生在这样家庭中的陆星程骨子里都带着书卷气,而且父母给了他一副好皮囊,俺们穷人家的孩子就管这样的男孩叫做高富帅。
小曼跟陆星程谈恋爱了,这一谈就是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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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都说七年之痒也是有科学道理的,生物学上说,七年正好是人身体各个部位的细胞更新一遍的时间。也就是说,七年后今天的你,跟七年前的你已经不一样了。
小曼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帝都,倒不是因为她多喜欢这个地方,主要是帝都有她的陆师兄啊。毕业后的小曼在一家培训公司上班,给中国学生教语文,给外国学生教中文,偶尔也给企业老板教普通话。陆师兄比小曼早毕业两年,他毕业那年就考上了帝都的事业单位,工作跟专业对口,家里稍微一帮衬就当上了不大不小的项目组长,用年轻有为来形容不为过。
时光晃晃悠悠就过去了,小曼也在帝都从小姑娘变成了大姑娘,也许是年轻人本来想得就少,也许是帝都年轻人都更渴望自由,陆师兄从来没有跟小曼提过结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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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小曼跟同事在食堂吃饭,刚上班的雅莹跟她们一群人抱怨,一到国庆节就头疼,红色炸弹一个接一个,身边的亲戚朋友都在这个时候扎堆结婚,现在礼金又重,真真吃不消。天津妹子迪迪揶揄雅莹让她抓紧结婚,把自己嫁掉,更重要的是可以把礼金收收回。雅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现在找个靠谱的老公比找工作都难,还是想想怎么脱贫比脱单更实在。说着说着几个小姑娘嬉笑闹作一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餐桌上的玩笑话却让小曼若有所思,这顿饭吃得有点堵心。按说小曼跟陆星程携手走过了大学的你侬我侬,一起经历了初入职场的兵荒马乱,现在也该是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了吧,可是陆星程偏偏没有读出小曼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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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租的公寓距离单位不远,当初毕业她说要留在帝都,家里人也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同意,热吵冷战的招都使尽了,才打开了小曼爸爸这个突破口。
小曼毕业那年,陆星程是想让她住在他的家里,陆星程毕业之后就搬进了他自己的房子,没有跟陆爸爸和陆妈妈一起住,小曼当时没同意,心想俩人还没结婚就住在一起,她心里头还是觉得有点说不过去,还有一点就是,小曼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享受一下自力更生之后结婚之前的独居生活。所以毕业的忙碌中,她没忘了拉着室友一起看房子,为毕业后的自己找一个能待的小窝。功夫不负有心人,小曼找到了现在的这个两居室,之前这边还住着另外一个女孩,算是小曼的师姐,这个师姐有个特文艺的名字,叫青萝,青萝也在附近上班,性格随和,两个姑娘相处也算融洽,周末经常在一起逛街吃东西,小日子蛮滋润。
青萝比小曼大两岁,甘肃人,一心想留在帝都,属于那种特别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姑娘。后来青萝师姐恋爱了,对象是同事给介绍的通州本地人,是个复原的兵哥哥,从部队回来到了消防队,两人认识之后迅速订婚结婚怀孕,顺理成章地搬出了小公寓,剩下小曼一个人。小曼现在还记得她把青萝师姐送走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回到公寓,看着青萝师姐空空荡荡的的房间,心里竟像空了一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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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萝师姐走后,小曼挺长一段时间心情都不怎么好,陆星程知道原因后总来看她,时常带着赶早买的排骨给小曼煲汤,还专门请假带着小曼去了趟云南。被陆星程牵着走在大理古镇的巷子里,小曼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的,想着两人就这样慢慢走下去,挺好。
从云南回来,小曼把青萝师姐留下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铺上新的床单被褥,小客厅的沙发也换成了心仪已久的款式,下班后陆星程陪着小曼逛市场,给小公寓添置东西,日子忙碌却很充实。
小曼利用业余时间做了兼职,就一狠心就把公寓一套租了下来,中秋节把爸爸妈妈接到帝都,一家人欢欢喜喜过了节。当天夜里,小曼把爸爸挤到了自己的小床上,她跟妈妈睡一起,娘俩说不完的话,小曼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小曼妈妈支支吾吾半天问她,有没有跟陆星程······,这话一出口小曼的瞌睡虫都跑光了,不过她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装睡,小曼妈妈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妈妈也不是老古董,星程那孩子能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算是个长情的人,妈妈不图他家大富大贵,只要他肯对你好,妈妈就放心了。一席话说得小曼忽得掉出泪来,搂住妈妈的脖子不肯松开。
小曼妈妈问小曼有没有去过陆星程家,小曼说只是他表妹结婚的时候,到他家楼下路过了一下,没有进去。小曼妈妈又问,陆星程有没有邀请小曼去见见他的父母,或者他的父母有没有给小曼打过电话,小曼摇摇头。
小曼妈妈突然沉默了。
小曼以为妈妈睡着了,也没有出声,母女两个就这么各怀心事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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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又快过年了,小曼跟其他外乡的小伙伴一样,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着回家的日子。今年公司业绩不错,估计年底的奖金不会太少,小曼琢磨着给妈妈买件大衣当作新年礼物,就趁着下班拖着迪迪逛商场。因为正巧是圣诞节商场里头人很多,小曼跟迪迪在女士大衣跟前转啊转,忽然看到对面走来两个阿姨,视力极好的小曼一眼就认出来,那个穿墨绿色大衣的阿姨是正是陆星程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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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曼拽着迪迪悄悄地躲到这一排衣架后面,刚巧两个阿姨走到她们对面一排,边看衣服边聊天。
“你说我家星程为什么这么想不开,非要找个外地的女孩子。”
“现在小孩都有主见,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累不累!”
“我知道,年轻人我们管不了,可是我不想看到我儿子以后吃苦啊,你说北京城这么大,他就找不到个称心如意的本地女朋友?”
“怎么了?你儿子找的你不满意?”
“我没见,星程说还好啦,我想着他俩是不是年轻气盛才非要在一起不可,再过几年,耗不起了我觉得那姑娘也就该知难而退了吧。”
“你儿子都多大了,你不着急啊?你看你妹妹都孙子都抱了俩了!”
“我着急啊,当妈的哪有不着急孩子婚事的。”
“那你还挑三拣四,还是不着急。”
“就你老气我,我着急,估计那姑娘的妈妈也着急,接下来就是看看我俩谁更着急了······”
“我看你是书读多了,说话乱七八糟的,我都没听懂”
“听不懂,能看懂吧,看看这个你穿上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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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不是陆星程家里不想让他结婚,只是他妈妈不想让他跟你结婚。
小曼终于知道什么是醍醐灌顶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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