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郑重其事地翻开《现代汉语词典》查找有关对“秀才”的注解:(1)明清两代称通过最低一级科举考试得以在府学、县学读书的人。(2)泛指读书人或有一定文化知识的人。
照此看来,我师范毕业为人师表,后来又进修取得大学本科文凭,应该能担得起“秀才”二字。而照我和工具书上的理解,那“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一民间俗语,应该和一个“理”字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这个俗语告诉我们,秀才通书识字应该就是“理”的化身,而兵就是粗鲁野蛮不讲道理的代表,这当然是特定历史社会环境下的通识。因为不要追溯很久之前,当今社会,一个人要当兵,没有一定的高中学历起码应该很难实现的。所以,理解这个有悠久历史的老百姓成语,就得统观,不可深究。
于是,解释脱口而出:一个受过教育的讲道理的人和没有受过多少教育的人进行说理是说不通的。前几日,我就遇到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尴尬。按理说,我的大姑子为人也比较憨厚,因为我觉得任何一个人经历岁月的洗礼,总能大浪淘沙般沉淀出一些有价值的人生经验的。可是……一次,我因工作脱不开身,让她给一个即将给孩子圆十五的一个农村的亲戚捎去我的礼钱。我给她的是二百,没想到事后几天她突然告知我:“小丽,上礼的时候大哥都上五百,我怕给你上二百以后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就也贴上三百给你上了五百,你看……”我当即反问她,你为什么在他们都纷纷上礼记账的时候不第一时间打电话问问我的意思,她回答:“你不愿意给就算了,我以后可不给你捎礼了。”天,我该怎么向她解释我生气并不是因为她私自做主给我多出来的那三百块钱!我该怎样向她解释遇到这种事时,决策权在我而不是她!我怎么向她解释所谓的“抬不起头”的思想将对社会上这种日益严重的歪风邪气起到怎样的助纣为虐的作用,将大大超过我们的经济承受负担!怎样向她解释她能理解,最后我只能说得最通俗,也几乎说得最世俗:“我有什么抬不起头?!我孩子圆十五时他给我上了一百,时隔不几年我给他上二百应该没问题吧!”电话那头还是不停的那句话:“我给你贴的钱你不想给就算了。”呜呼,我成了什么人了,我真想立刻坐了飞机去她家里把她期盼的三百块钱扔给她!
追溯我的大姑子的上学历史几乎为零。年近半百的她在日常生活中不是一无是处,本质还是善良有加的。只是认识的局限性让她不知道世界上的事儿还可以这样那样的有方法有尺度有理性的解决。可是,我们的社会生活中,做人做事的道理就能百分百地被通书识字的人遵守吗?我看未必。
我已步入上老下小的中年,岁月的堆积让我走过了太多的社会上的坑坑洼洼。不公平不合理的社会现象中,谁又充当了“秀才”和“兵”的角色。人们常说,老百姓办事儿难,对此我也深有体会。当得知儿子的高中毕业证无故没有领到。寒冷的冬天,我便辗转于他就读的高中,和市教育局好几趟来补办毕业证,不想被二者教育机构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心里窝火,但满肚子的道理不知道去哪儿诉,去和谁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谁是秀才谁是兵?又是怎样的理?我本身不是文盲,可似乎高中学校和教育局在文化程度上再高大上不过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工作了二十多年,可以说在工作上我勤勤恳恳一丝不苟,我当然不是什么教育专家,可压在箱底的一叠厚厚的县里市里省里的荣誉证书却是我辛苦付出的有力证明,我自认为无愧于我的学生。可老校长却振振有词:“小丽,我给你上了职称,把最高的荣誉给了你,你还和我吵架!”呜呼,他轻轻松松一句话,把我在工作上洒下的汗水擦得干干净净,真是有劳他了!老校长,早先也应该是一个踏踏实实工作的教师依靠自己的真才实学才被提拔为校长的吧?他为什么会说我的成功是他个人给我的?他真了不起,比教师评鉴机构考核机构都有本事!我不得不佩服他。说起吵架,我清楚地看到,没背景没后台的教师和他拌几句嘴就是吵架,反之,有背景有后台的教师,作为老资格校长的他都惹不起,就算找来家人“围攻”他,就算拽他去上一级领导那儿去“评理”,也是应该的,何谈吵架呢?算下来,只有我对管理不恭了!综上所述,我,老校长,有背景的教师,谁是秀才?谁又是兵?理,又是怎样的理,去让谁去说给谁?
秀才,兵,理,这三者我多次地反复地琢磨,终究难以理出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