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弱的动物有个明显的特征,不记仇,也不记恩。蛇跟黄鼠狼是打不得的,它们记恩,更记仇。
一辈一辈的老人都会告诉孩子,蛇会记得你的味道,找到你的家,会报复你,所以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权衡一下,要打就打死,要么就别招惹它。
而且还有传说蛇是夫妻一心的,如果你只打了其中一只,躲在暗处的另一只会为自己的爱侣报仇。
想想白蛇传里水漫金山,就知道有多可怕啦。
我曾经捕捉过一种和蛇差不多的动物——黄蟮。
小时候在河边玩耍,见人从河边护堤缝隙里钓出一条黄蟮,大约有一斤重。等那人走后,我走过去看,鏠隙里居然还有一条黄蟮,它露出头,小眼睛睁着,嘴微张着,一动不动。
我立即回家制作一个钓蟮鱼的钩子。回来看时,那条蟮鱼还是原先的姿势。我把串上蚯蚓的钩子慢慢靠拢它,引它吃美食,但它居然不理不动。难道是死的?我直接把蟮鱼钩放进它的嘴里,往外一拉,一股剧烈的抖动,好大的力量!我心里一喜,捉到了,是活的。
这条蟮鱼有六两重,围观的人说,能值十来块钱呢,那年月,十来块钱也不少啦。我得意地向人们介绍钓蟮鱼的经过,有老人说,两条鳝鱼是一对,这个应该是母的,公的被钓走了,母的伤心浮上来,才会被你捉到。
我一度怀疑这鳝鱼是因为有病才浮上来的,但在家里养了一段时间也没见异常,就杀了吃掉了。
鳝鱼的血被涂在一张白纸上,谁家有人磕破了,受伤流血了,就撕下一块贴上,恢复得更快。
黄鼠狼这种动物在农村传说中更神奇,据说能通灵,称为“黄姑娘”或“黄大仙”。这种动物修炼成精怪,会寄居在人身上,就像人又多一个魂魄一样。
作法时,巫婆先燃香沉思,接着手舞足蹈,又唱又念。忽然又沉静下来,不动不响,这时就是精怪显灵了。随后是轻声细语或严肃高傲地问几个问题,说几句莫名其妙的话,最后是指点出解决的办法。末了来一句,我走了,下神的巫婆就恢复了正常人的样子。
我是很难相信这些的,因为我一直上学,接受的是无神论教育。但几次经验,似乎也有效果,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关于黄鼠狼还流传着一个故事。有人晚上起夜,院子里月光皎洁如水,只见一群黄鼠狼顶着一只大磨盘,迈着整齐的步伐移动着。一只与众不同的黄鼠狼气宇轩昂地站在高处,好像是总指挥的样子。
起夜的人惊呆了,一句话脱口而出。
“你们这么小怎么驮得动这么大的磨盘啊?”
黄鼠狼们愣了一下,脚步就不整齐了,磨盘压下来,下面的黄鼠狼全压死了,只有那个总指挥跑掉了。
起夜的人十分高兴,数了一下,居然有三十多只,这每张皮可都是能换钱的啊!
后面的故事,我就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那个指挥黄鼠狼来报仇,化作美女嫁给起夜人,生下好些个孩子,男女都有,起夜人正享受幸福生活的时候,黄鼠狼老婆带着所有的孩子离开了他。起夜人孤独一生,晚景凄凉。
不知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蛇与黄鼠狼这两种动物的眼睛是很灵动的。你盯着它们的眼睛看时,它们也会盯着你看,而且有勾魂摄魄感觉,像“狐狸精”类美女的眼,又像是有领袖魅力的卓越领导者的眼。
鱼的眼是死的,牛的眼是空洞的,狗的眼是容易看透的。只有猫的眼与黄鼠狼、蛇两种动物相似,但没有摄人心魄的感觉。
民间传说中,黄鼠狼、蛇成精的比例远远大于别的动物,或许就是编故事的人看到它们的眼睛联想到的吧。
这两种动物,都是对人有益的,它们吃的主要是危害农业生产的老鼠。为了保护它们,有识之士可能是故意编出这样的故事教育愚民的吧。
弱小的燕子,没有摄人心魄的眼睛,编出黄大仙之类的故事与其特征也不吻合,怎么保护?大人们会对孩子说,打燕子的人会秃头。马上就有“聪明”的孩子过来纠正,打燕子不会秃头。
好吧,你说的对,确实不会秃头,你赢了。
聪明固然好,笨点也没关系,就怕这种介于聪明与笨之间的二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