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更新)
现在他朝机场的方向驶去,开始了这单生意的路程。黑夜中寂寞的路灯从容不迫地向车身后闪去,提醒他已经深夜,夜晚除了偶尔会车的灯光疾驰而过以外,行人已经非常稀少。
赵志明想最好路上有个伴,顶好是一个温柔的女人,或许再有点文化,那样一路上聊一些天上人间的,深夜干活的他就不会像鬼魂一样孤单。
离机场越来越近了,吉普车开到了一处类似烂尾楼的工地附近,没有标志线的路面上坑坑洼洼地有许多建筑用的塑料袋,他下意识地锁好车门,心里想,“非典”刚过去,听说有很多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集聚在烂尾楼里生活,成群结队的白天拾废品,晚上聚在一起打牌小赌。
“再过几年,五十岁以后晚上的活就不接了。”他一边警惕地查看着窗外,一边小声地嘀咕着。
一个人在路上开车的时候,他总是会胡思乱想,赵志明有一次在经过一片玉米地时想念起他双亡的父母,如果不是娶了现在的媳妇,他就是真正的孑然一身。
他认识媳妇的时候刚好四十岁,媳妇比他小两岁,媳妇浓眉大眼,也许是生长在海边的缘故,媳妇的眼睛比一般人的都大而且明亮。作为一个受过情伤的孤身男人,赵志明略带忧伤的俊美外表把媳妇的心留住了。不到半年,四目相对的火花就修成了正果。媳妇也是孤儿,买房、装修、领证一切都在自然而然中发生,顺利正常得没有一点意外。赵志明的结婚誓言很简单“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意外的发生在结婚两年之后的一天夜里,媳妇突然全身抽搐,人事不省,赵志明拨打了120救命。媳妇生病了,脑神经炎。此后,媳妇成了家里的大熊猫,按时吃药、睡觉,不能生气,不能劳累,赵志明的工作除了每天接送客人之外就是陪媳妇看病、替媳妇买药。
赵志明的远方表姐问过他,媳妇这样的身体估计不会给你留个一男半女了,你打算怎么办?赵志明的回答是:“能怎么办?不要她了,那还是人吗?”
红眼航班准时到达,赵志明在航站楼的出站口,规矩地举着写有“何慕天”名字的接站牌。
“我是何慕天”一件纯白色的羽绒大衣包裹了整个身体,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头,头发是齐肩披散开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起来似的后扬着,有点凌乱。苍白的脸上一双微肿的眼睛,不大不小。
“我是赵志明。”简短的开场白之后,拉行李、找车、点火,开动。一切按照正常的流程进行,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寒暄或者问候。
他喜欢一切简单的东西,就好像他喜欢的吉普车一样,无论什么样的路面,只要开动引擎,他就可以到达。不用过多地思考,太多的思考让人痛苦,况且谁又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什么事,是不是会比今天过得好?
将近1小时的车程之后,他载着何慕天上了通往宾馆专用的山路,四周的丘陵在夜幕下恐怖地黑沉沉地从车灯雪白的照射下向身后迅速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