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未知的两年

2017.10.1

9:00am-11:00am

今天的窗前又是阴天,楼下还是有吵闹的声音,妹妹坐在一旁写作业,我想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前面完成的支教面试,昨天晚上受到录取的邮件,那会儿刚刚吃完晚饭,吃了四块红烧肉,凉快糖包肉,嘴里都是油腻腻的味道,我的胃和心却全然地接受了它们。打开手机邮件,看到录取录用通知,昏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手脚不自觉地颤抖,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来回踱步,我想自己心里是开心的,但同样紧张。现在,在所有不确定的未来选择中,我有了一项确定的目标,像是海浪之下的礁石,我的双脚可以稳稳地站住。

晚上回家,在出租车上,一路开过霓虹灯的街区,五颜六色的店铺招牌都在向路边的行人招手,但车子加速了油门,过了绿灯,把一切甩在了身后。那一个多小时里,我反复在想一件事情,我真的要支教了,我真的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真的要去兑现我的诺言了。一直念叨着,如果没学服装,我可能会从事教育或者心理学,如今,我终于鼓起勇气买了张出发的车票。

恍惚之间,我觉得这一切来地太快。做出回国的打算也是在六七月,做出支教两年的决定也是那时。只在小密圈里看到学霸猫提过,于是上网查阅资料,心里做了初期判断。我已经忘记了这期间是否有过思想挣扎,只是那个当下我想做这件事,然后填写资料,等候通知,准备简历,完成面试,收到录取。


【周围人怎么看】


记得面试最后,面试官问了这个问题,“你身边的朋友知道你要去支教吗?她们的反应是什么”。我开玩笑说“身边的朋友应该都还蛮羡慕的吧”。

在毕业之际,准备回国的时间里,和朋友们的相聚总会问及这个话题,“你回国后准备做什么”,提到支教的决定,有人惊讶,有人支持,有人羡慕,有人点点头说“这像是你会做出的事”。还有有趣的反应就是“哇,这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但是….”

似乎身边和我年龄相仿的朋友同学心中都有一个“支教梦”,觉得支教是件挺“伟大”的事,这种“伟大意义”的概念应该是被许多新闻报道影响,试想一下,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偏要去偏远贫穷的地方当免费劳动力,看上去是有些吃力不讨好。好多人因为经济,工作,家庭的压力都没法跨出那一步,对于“支教”的认识也永远停留在文字报道和媒体宣传上。我想亲自去看看,看看那个被描述的“落后地区”和孩子们“求知眼神”。

在考入大学的那一年,我也想去做志愿者,也加入了青年志愿者协会,但那时的我只是为了完成“做”志愿者这个心愿,对于“志愿者”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多少概念,顾着学习,心不在焉。那时的我可能并没有准备好,不管是思想状态,还是心理建设,欠一缕东风将我吹走。

出国读书的这两年,在学业成绩上并无多大进步,就各科成绩来说,远不如本科时那样闪耀,但我心里已经清楚,生活的评判标准不再仅仅只有成绩这一项,还有许多许多。两年里,我见到了许多生活风度多彩的人,每次和他们的对话聊天都让我惊喜感叹,生活还可以这样过,人生还可以这样好玩又有趣。从这个维度来说,我看到的世界更开阔了,我知道我的生活选择也更多了。

昨晚睡前,一直想着回国前和Violette共同度过的那个下午。Violette是我在Les Party 上认识的一个法国女生,非常喜欢她身上的气质,至少在Party上一眼就能区分,两次Party上都遇见她,最后鼓起勇气要来邮箱,有了联系。在回国的前一天,我奔走大半个区,冒着小雨跑了一路,在咖啡店里与她相谈一下午。

当时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告诉我在十分显眼的位置,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马路对面时,就瞧见她与我挥手,还有她标志性的大嘴笑容。那天,阳光一直照在她的脸庞,所有的五官在我面前金光闪闪,她说话的样子太有感染力,动容之处,会模拟各种声音,手舞足蹈。她是环境工程师,自诩工作就是拯救地球,她色盲,辨不清颜色,但对光线和黑白敏感,她画很多人物速写,在巴黎和朋友一起做画展,自己做各种有趣的项目。后来患病,她想要好好治疗,但依旧想要做些什么事,去secretly帮助别人,影响别人。

听到这些故事时,我的眼睛发着光,心里说着“哇哦”。这实在是太棒了。以至于昨晚,我想着Violette的笑容,想着自己也可以去做想做的事,眼里也放着光,心里没有任何惧怕和担忧。


【会不会很苦呢】


对于支教条件的“艰辛”,我是最不担心的,甚至不觉得是个问题。一来我相信自己的适应能力,二来那么多人都能去的地方,都在生活的地方,我也可以,我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能回归本身状态是件好事。

物质上,电脑,相机,耳机,平板,Kindle,这些基本能满足我所有需求。带上我的笔墨纸砚和画笔,休闲娱乐生活基本也能丰富多彩,看书写字,自娱自乐啊。身上还有许多傲气,有很多理想主义,我想知道两年之后,自己能不能依旧带着傲气和理想回到现实生活。要学会爱自己,爱别人,爱这个世界,心中留一份小爱给爱人,一份大爱给宇宙,我们都是小小的尘埃。

我不设想支教的环境特别艰苦,不去给自己设套,带着最真诚的心去,那里是它最原本的模样,我愿意接受它所有的真实,好的与不好的。心里一直有个心愿,就是去庙里当尼姑,想要一个人呆着,和自己相处,这两年或许也可以帮助我实现这一点。


【从何而来】


倩逼说如果能挣很多钱,就能帮助更多的人,这说法我是完全赞成的。但想要帮助别人,不止是金钱上的帮助,还有其他方面,金钱在硬件上的投资的确会有更直接的效果,更宽广的影响,但这投资回报未必成正比,我更相信思想上的改变是更加深刻重大的。

我知道自己深受那些“榜样”的影响,父母一辈子勤勤恳恳工作,我从他们身上学到的就是脚踏实地。我一直在退回过去做假设,如果当初爹没有选择移民搬家,我可能没有机会学习美术,没有机会考上大学,更没机会出国。我幸运地获得了较好的教育资源,我也知道好的教育资源,好的老师真的会影响一个学生的人生,不管这影响是大是小,假若那是有益的,那我就愿意去做。

小学的班主任姜老师,小学的数学老师罗书记,六年级的沈老师,初中班主任聪哥,英语老师谈老师,高中班主任,大学英语老师黄老师,大学专业老师朱老大,蔡蔡,研究生的Carol, David,Michael,现在的我是这些老师教育影响的合集,也是身边同学朋友的投射。一点一滴,当是记在心中。


【两个都重要】


在权衡工作,挣钱和未来选择上,我一向的标准是,选择了就不会后悔,不埋怨,屁颠屁颠地做,这个原则是我在初中填报中考志愿时学会的,沿用至今。在我眼里,得失利益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代价和绝对的收获,我当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管那最终的结果是好是坏。

这回在成都参加猫猫的读书会时,我意识到另一个有趣的思考方式,“两个都重要”。总是会被问,家庭和事业,哪个更重要;挣钱和健康,哪个更重要;学习和恋爱,哪个都重要;要知道问出这个问题时,就默认了生活只有一种答案的假设,但我们不敢妄想,去同时选择两个,每个人都一头撞上了“二元对立”的大石上。

两个都重要,我们也可以选择两个都要。

理想很重要,现实生活也重要。回国前,给爹娘妹子都买了礼物,我知道钱很重要,我不是清高之人,也是爱钱如宝贝。所以接下来空档期要干嘛呢,当然是去做事干活,挣钱啊,还想去泰国住上一段时间学Massage呢。


【尘埃落定】


九月收尾收地真好,回国后就有一个大奖励。写着写着,天气又放晴,出太阳啦,实在太棒了。

哇,想着以后会有小朋友叫我段段老师,就觉得好好笑啊。

今天,祝你开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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