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已经在暮色到来时,闪着亲切与几许妩媚,深情的不住回眸了;我提了提缰绳放慢了马速,心想,也不急在这一时,索性让我的“雪狐”放松一下,与我共同享受一番这幸福前的欢欣吧。
是啊,不觉已经几个月未见她了,亲爱的云无时无刻不在梦中呼唤,我也几回回泪染长衫:在无眠的寂夜、于告别了上峰或同伴左搂右抱的聚餐时。
却只能痛苦地寄情于剑,舞我相思万千,绵绵刺破春花残,韶华随婵娟,任英风蹉跎,一刻如经年!
也许是云的痴情与祈祷,也许是我的情牵与梦萦,又抑或上苍垂怜,终于让我逮到了机会。在京城长安,分别去江陵,咸阳、宝鸡,这三个地方执行任务,我第一个请缨,选择了最远。
他们都三五成群,或带精兵相随,而最远的,却独自一个,对我来说,这又何妨?
我日夜兼程,以最少的休息,风餐露宿,终于按总部的规划,节约了一天的时间到达了目的地,这一天,多珍贵啊,我可以与云儿相依相偎!
云是我三年前结识的,那时刻他父亲还在京城做官,而我是七品的武职,我们相爱不久,他父亲却因为与权贵政见不和,遭受排挤,终酿成大祸而锒铛入狱。
她母亲为了救丈夫花尽了所有,还借得他父亲为官时义结金兰的兄弟一笔款,他父亲出狱后被削职为民,还负债累累,曾经的兄弟之子是个浪荡公子,虽早已经娶妻生子,却觊觎云儿漂亮,急欲趁人之危而纳为二房。
但这时刻我们已经相爱并订婚半年之久了,实情婉拒竟得到那父子俩的胁迫,两家反目。遂扬言若限期还不清债务,便以云儿抵押。如今已经只剩半年的时间了。
我一直是武职,为了赚钱,凭借高超的武艺,一路过关斩将取得整个武职军官的比武大赛而夺魁,直接进入“虎师”。
这是为了保卫皇权而组织的最高级别的武力捍卫师。精英成员全是从武职中调任再经过严格的训练而成。最低的军职也是七品,我有幸晋级为从四品,仅比我们最高的正副统帅低一级;而我们虎师下面还有三千御林军供调遣。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经常执行暗杀任务的组织。
我的随从本来有很多,但这次去江陵执行的特殊任务却只有一个,我自报奋勇争取了这个名额,任务完成,会有两千两的赏银,差不多是我平素十年的供奉。这不仅可以为岳父还去那家债务,而且还有赢余,足够我们俩操办喜事了。
华灯初上时,我赶到了云儿家,并拜见了老泰山,数月未见,他的精神上显得矍铄了许多,兴许是已经看开的缘故吧。
我的到来令大家非常开心,老爷子拉着我去吃酒,岳母便忙着亲自去做粽子及一些甜点来招待我这个“娇客”,她知道我以前最喜欢吃她做的甜食,其实,一来因为平素喜食甜,二来是因为爱屋及鸟嘛。
这一晚,大家一起聊到丑时才散,岳母早已经让家里的丫头给我与小姐收拾好了房间。因为老泰山出事后,我全力帮忙,在京城时几乎天天相聚商议着求人办事,后来,为了拒绝老泰山八拜之交的提亲,我们早已经明正言顺地住在了一起,只差补办一个像样的婚礼了。
当夜与云儿极尽缠绵后,我幸福地入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干了。这对一个练武的人来说可是大忌啊,我心说怎么可以睡得这么死呢?而云儿早已经不在身边,想必是给我忙着做早餐去了吧,一股幸福的味道洋溢心头。
我便穿好衣服,喊着云儿,步出屋外,没有小云,应声的却是府上的小丫头小兰,她正在那边洗衣服,满头大汗,身边还堆了一大堆的脏衣服,跟个小山似的。我有点奇怪,便走了过去。
这才知道,原来云在一家大善人家里打工,她与父亲白天教学。而晚上会把孩子们换的衣服拿回来去洗,以赚钱还债。还说,那家里有一群孩子,好几十个呢,全是收留的被遗弃的流浪孩子,说这些年,那位大善人一直在做这件事,如今还在不断地收养,因为孩子们还小,大善人便教找先生教他们读书识字。
小兰说开头是小姐先去应聘上了,老爷拉不下面子,前些日子才想通的。而老夫人则去了印染厂打工去了,要忙一天,晚上才回来。
帮小兰儿把衣服洗完,我决定去看看他们。想一下女夫子“老婆”会是怎样的可爱样,我真想笑,而老泰山,昔日堂堂三品大员也去打工了,又感觉命运之手的残酷与无常,这一切真是天壤之别啊!
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大善人竟是当朝一品大员贺宗善的夫人,而贺宗善因为贪污,因为涉嫌里通外国已被抓捕,被收入天字号死牢,不日处斩,英明的上圣虽然已经废除了连坐九族的大罪,但直系家人却必需全部处死。而这个贺宗善已经多年不回老家了,其大部分党羽与儿子及一干姨太太均在西安、宝鸡、咸阳等地。只有这个正式的夫人却是独自留守老家。我的任务便是来杀她的,杀这个小兰口中的大善人,这个除过做善事,就是吃斋念佛的老太太。
我没有动手,而是悄然地退出了贺府,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我想到了杀手的职责,也想到了领赏银还债,还想到了娶云儿。可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但我知道即使我放过她,又会有人再来做这件事,她依然难逃一死,那些孩子又将流离失所。
该怎样帮她渡过这场劫难,又如何帮自己挣脱藩篱以善后呢?
谁能告诉我如何做,谁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