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之所以说它奇怪是因为它保持着典型的梦境,但我的思维活动却依旧进行着,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感受到我自己正置身于梦中。

我感觉自己似乎在被一个未知的力量钳制着,它让我没有反抗的余地,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块儿重石压在了我的身上,使我丝毫不能动弹。这种压迫感使我无法呼吸,我努力地睁眼,用手使劲的揉搓着眼睛,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去弯曲手掌,用指甲掐自己的手掌心,好让睡梦中的我醒来,但是那股力量似乎很强大,不论我多么努力,我的眼睛就是睁不开,甚至没有力气可以让自己的手掌弯曲。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有人可以在我旁边推我一把,或者是叫叫我的名字,这样我就可以醒来了。但是,没有人推我,也没有人喊我的名字。我拼命挣扎,但却无法摆脱困境。

有那么一种感觉,我感觉有两个自己,做着梦的我与梦中的我。躺在床上做着梦的我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未知的力量钳制着,身体僵硬、不能动弹,而梦中的我虽然身体不受束缚,可以自由活动,但对那种被压迫着、不能动弹的感觉却能够感同身受。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们受控于同一个大脑的缘故吧,它让我们拥有同样的思维活动,所以当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作用到我的身体上的时候,它会传递给我的大脑,从而让做着梦的我与梦中的我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感觉。

这时,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闪过:“我不会困在这里了吧?”但是,这是为什么呢?如果,我真的被困在这场梦中,那困住我的究竟是什么呢?是那股钳制着我让我感到压迫感的力量吗?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话,那么,那股力量又来自于哪里呢?此时,又有一个念头闪现过我的脑海:“如果这股力量不消散,那么我是无法醒过来的。”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感到害怕起来,慢慢地它似乎也汇聚成了一股力量,与那股充满压迫感的力量对峙着,它们相互制衡,最后又汇成一股力量制约着我,让我对这股力量是那样的无力与无可奈何。此时此刻的我已然分不清是那强有力的压迫感使我感到害怕,还是因为害怕而让我感到压迫感。

这股充满着压迫与恐惧的力量在我的身体上周而复始的萦绕着,我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梦,等梦结束了,我也就醒过来了。


朦朦胧胧间,我感觉自己似乎在下沉,越陷越深,那似乎是一个隧道,但又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无底洞,而我只是在不停地下坠、下坠。慢慢地,一切似乎停止了,因为那种飘飘荡荡的感觉渐渐离我远去,我想我可能已经到达那个可能是隧道或者是无底洞的尽头了吧。

我无法判断这是怎样的环境,因为展现在我眼前的只是黑魆魆的一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话,这里没有“四周”,因为我看不到墙,也看不到窗与门。而且,不论是从前看还是从后看,再或者是抬头向上看,都没有什么象征性的“入口”或“出口”,真的可以说是“无路可走,无路可逃。”

“你来了!”

我被突然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的方向去寻找那个人,模模糊糊间我看见了一个人影,我拼命的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她的样子,但是无论我怎样揉搓自己的眼睛,我都看不清她的样子,我眼前的有层雾似乎正在慢慢聚集,变得越来越厚。不知为何,虽然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却对她的声音十分熟悉,那种平静、淡漠的语调,毫无起伏,穿荡于我的周围,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最后透过那层雾,传入我的耳中。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梦太过漫长,我一直都在等待,等待着自己醒来,从未想过在这场梦中还能出现别的人。我一向对“梦”没有什么研究,但我对于“梦也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反映”这样的说法是很认同的,或许我们对于在自己梦中出现的人或物都不熟悉甚至是陌生,在或许我们会觉得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毫无逻辑可言,但是我觉得所有有关这里的一切,都可以在那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中找到与此相对应的存在。因为我相信在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出现,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存在。

“你谁呀?”我用试探性地、略带疑问的口气问她。

“一个了解你的人”,依然是那种语调,毫无变化。

“了解我?”我的语气中充满着质疑。

“没错!”虽然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从她说话的口气中可以猜想的到她在说那两个字的时候的表情一定是充满着自信的。

我没有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那你到说说你了解我什么呢?”

“了解你的过去”她的语气毫无起伏,就像在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我的过去?那些东西我大概都忘的差不多了,没忘记的也都模糊了,你怎么会了解!”

“你是真的忘记,还是不愿意记起呢?”

“什么意思?”我对于她说的话毫无头绪。

说罢,我的四周突然出现四面大镜子,它们像四堵墙一般把我围在中央,突然间我面对的那面镜子出现了画面,就像是在播放电影一样。

桌子上放着的一个画有米奇头像的铅笔盒慢慢地进入了我的视线,接着是一个小女孩打开了门,她走了几步到桌子旁边,当她从书包里掏出课本准备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那个画有米奇头像的铅笔盒,我能看到她眼中的喜悦,她起笔盒冲出房门喊道:“妈妈!妈妈!是你给我买的吗。”她举着那个笔盒在空中晃荡着,“对啊,那天逛街看见你一直盯着它看,快打开看看”妈妈边说边向她示意让她打开笔盒,她小心翼翼的打开笔盒,里面还放着一个米奇头像的橡皮,她开心极了,一下子扑到妈妈的怀里说:“谢谢妈妈。”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我不想看!”她不作声,我生气的调转了身体,可是我后面的这面镜子也开始像放映影片一般地出现了画面,一群小孩吵吵嚷嚷,其中一个小孩说:“我的橡皮丢了,快帮我找找!”

“什么样的橡皮?”

“一个米老鼠头像的橡皮”那个小孩不停地翻着自己的书包,又躬下腰在自己的卓坑里翻腾着。

“是不是被人偷了呀?”

“我们班有小偷?”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到底是谁偷了橡皮,突然他们其中的一个孩子站了出来说:“我们翻大家的书包吧,看看是谁偷了橡皮!”大家都纷纷点头,说着孩子们就都把自己的书包打开证明自己没有偷橡皮。这时候,有一个孩子看见一个桌子上放着一个画有米奇头像的铅笔盒,他顺手拿起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个米奇头像的橡皮,他举起橡皮问那个丢橡皮的孩子:“是这个吗?”那个孩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后说:“你拿过来我看看。”他递给他之后,他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说:“这就是我的橡皮,这是我昨天新买的!”就在这时,那个小女孩走进了教室,她不知道大家为什么都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她看,还没等她走到自己的座位,有一个孩子就推了一她把,她一时失去了重心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问她为什么偷东西,她被吓懵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说自己偷东西,只是看见她的笔盒、橡皮拿在别人手上,她毫不示弱地站起来说:“我偷什么了?”丢橡皮的那个孩子走到她旁边,拿着那块橡皮气汹汹地说:“就是这块儿米奇橡皮,这是我的,昨天晚上我回家就找不见了,刚刚在你的笔盒里找见的!”

“你胡说,那是昨天我妈妈给我买的!”小女孩带着哭腔与他争辩。

“大家都看见了,从你笔盒里找见的,你就是个小偷!”

“我不是,不是!”她似乎在用着全身的力气与他争辩。

她看着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她仿佛成为了众矢之的,成为了大家需要防备和“讨伐”的对象。

“我说了,我不想看!”她依然不做声,此时此刻我多么的希望我可以醒来,我用手用力的去掐自己的胳膊,大腿,我试图想通过这样的疼痛能够刺激到自己,好让自己醒来,但一切都是徒劳的,毫无作用。我想逃离这里,但却被这四面镜子劳劳困住,无路可走,无论我面对着的是哪一面的镜子,都会有不断地播放着的画面。

接着,我又看见那个小女孩的笔记本、作业本都被小刀划破,每一页上面都大大地写着两个字“小偷”,她的座位坑里填满着各种各样的垃圾,放学后她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推着被扎破车带的自行车回家。从那以后,班里面如果谁丢了东西,大家就会去翻扯她的书包,当他们找不到自己丢的东西的时候,就说是她藏了起来,一群人会把她围在一个角落,撕扯她的衣服,用脚踢她,往她身上倒水甚至是朝她吐口水。她不是一开始就想接受这一切的,她告诉过自己的妈妈、老师,但是那只能救她一时,没过多久,所有的一切就会恢复如初。所以,当她再受到欺负的时候她不会再去告诉老师和妈妈了,因为她知道那些没有谁可以真正让自己避免伤害,所以她选择了忍受,去习惯、去适应着这一切。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去了学校后首先先看看座位坑里有没有垃圾,如果有她就会默默地把那些垃圾掏出来扔掉,如果没有的话,也不会让她的心情变得有多么的不一样。她也习惯了每走几步就看看身后有没有人跟着她,以防有人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朝她扔石头、丢垃圾或者是吐口水。但是,去习惯、适应他们对她所做的一切并不意味着她不会去反抗,她总是会在自己的口袋里装满石头,每当有人拖拽要打她的时候,她都会掏出口袋里的石头朝他们扔去,就这样别人不敢再去接近她,她也不再去尝试接近任何人。

小女孩过往的点点滴滴就像一个个细小的玻璃渣一般慢慢地渗入我的骨血,让我痛不欲生,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哭出来,我感觉泪水从自己的眼眶流出,但是当我伸手去擦拭自己脸上泪水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问她:“为什么给我看着些?”

“不是我给你看,是这些东西一直存在于你的脑海里,因为存在所以会出现。”

“不,这些东西不存在我的脑海里,这一切不过是梦罢了,你,包括那些都是假的!”我感觉自己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原来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假的啊?”

“难道不是吗?”

“那么你觉得什么是假的呢?”

“假就是非现实的存在。”

“那什么又是真的呢?”

“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就是真。”

“你刚才的感受难道不真实吗?拼命挣扎,但却动弹不得,想要逃离却又找不到出口,而那些画面让你撕心裂肺!”

“感受是真的,但是这是在梦里的感受。”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想让自己的回答尽可能的合乎逻辑。

“有什么区别吗?”

“有什么区别?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等我醒来后这些也就都结束了。”

她冷笑一声说道:“那么什么又不会结束呢?只要有开始,就会有结束!”

她说的话仿佛把我逼到了一个死胡同,我无路可走,但我却不想回头直面她,因为我无法马上论证自己的观点。和她对话,我似乎变成了一个毫无逻辑可言的人。

我试图用沉默的方式与她僵持,希望一切在此结束,但是故事并没有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你怎么不回答了,你真是一点也没变,总是习惯用沉默打破僵局!”

不知为何,我竟无来由的感觉自己有点手足无措,这种无来由的感觉大概是因为我感觉到她很了解我,可以看透我,而我,除了觉得她的声音,她说话的语调熟悉之外,对她一无所知,甚至当她就那么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看不清她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在我与她之间她掌握着完全的主动权。

接着她又说:“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你真的分的清吗?”

“当然!”我笃定的说。

“依我看,你只是在逃避罢了!”

“逃避什么?”

“逃避过去,避那些你曾经拥有着的厌恶、可悲地过往!”那些画面不断着重复着,我试图用手锤、用脚踹,但那些镜子依然完好无损。

我不断的向她哀求着:“求你了,让这些镜子消失吧”我妥协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可悲。

“它们消不消失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我和你说过,这些画面存在于你的记忆里。”

“我不是......不是小偷。”我跪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知道......。”

“但是没有人相信我。”我抽抽噎噎地哭泣着,声音颤抖到几乎听不清我在说些什么。

“我相信你!”

我冷笑一声说:“你相信?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四个字毫无重量,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所以你不会知道当你看到你的作业本上写满‘小偷’、同学朝你扔石头、吐口水时的感受,你也不会知道我每每想到这些的时候我是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恐惧,你更不会知道我有多么努力的想要忘记这一切!可你呢?把我困在这儿,让这些我拼命想要忘记的画面不断地重现在我面前。”

“我说了,这些画面存在于你的记忆里,不是我让它们出现的。这世上有些东西你想牢牢记住,但偏偏就忘记了,有些东西你想拼命忘记,但却摆脱不掉。还有,困住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自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些过往,但其实你没有一刻忘记过,你只是自欺欺人把它们藏在了自己的记忆最深处,每当它们闪现过你脑海里的时候,你依然会害怕、会恐惧,就像你现在走路的时候依然会下意识的回头,甚至讨厌任何带有米老鼠头像的东西。”

“没错,我没有一刻忘记过,我一直期望着这些东西可以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但它们就像种子在我的身体里生乐根发了芽,它们植根于我的心脏,不断从这里吸食着养料,吞噬着我,它们像恶魔一般控制着我,我没有勇气面对它们,只能任由它们作贱我自己。”

“因为它们已经成为了你的心魔。”

“心魔?”

“对,心魔,它们会把你牢牢困在一个角落,让你无路可逃,然后重复着那些曾经让你痛苦不堪的画面。”

“那你呢?你有心魔吗?”

她迟疑了一会儿说:“曾经有过。”

“曾经有过?那就是说它已经消失了吗?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能救你自己的只有你自己。”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她。

“与其选择忘记,不如学会接受,与其选择逃避,不如选择直面,因为那些不好的记忆曾经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所以不论你做什么它们都会存在,你也不能去否认它们的存在。”

“所以呢?”我觉得她并没有说出些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所以,当它出现的时候,不要刻意回避,即使感到恐惧也要去勇敢地直面,因为你要让自己控制着它而不是让它控制着你。久而久之,你会慢慢地习惯这种恐惧,当它成为习惯之后,你也就不会再感到恐惧了。”

“我能够做到吗?”

“你已经做到了啊!”言讫,我听到“砰!”的一声,环顾在我四周的镜子顿时都成为了碎片,慢慢地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当中。在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突然如释重负,压在我身上的那块石头似乎变得轻了些,那股力量似乎也正在慢慢的消散。

但是,对于一些事情我依然疑惑不解,比如说,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如此了解?还有她来自于哪里呢?我不想在我醒来之后,这些疑问依然存在,所以我问她:“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对我的过去如此了解?”

“我说了啊,我是一个了解你过去的人。”

“我想那不算是一个答案”,我一心想要探个究竟,有点不达目的势不罢休的架势。

“我是谁很重要吗?”

“重不重要是于我而言,因为比起你对我的了解,我对你是一无所知,这显然不公平,不是吗?”

她笑笑说道:“怎么才算告诉你我是谁呢?告诉你我的名字吗?但你能通过一个人的名字就了解一个人吗?”

“说实话,我对你的声音以及你说话的语气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我却想不出你到底是谁,我一直认为梦中所闻所见,都可以在现实世界中找到与此相重合的地方。”

“与此相重合的地方?那是在哪儿?”

“嗯......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在曾经,又或许是在未来,再或者是那些曾经所经历或还没经历,所注意到、没注意到的生活碎片所组成的。”

“那你觉得我是你曾经遇到过的人,还是你今后将会遇到的人呢?”

“我不是很清楚,按理说我觉得你声音熟悉,你就可能是我曾经接触过的人,但我又想不到你到底会是谁?因为,我眼前是模糊的,看不太清你的样子。”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看不清我的样子?”

“我不知道。”我略带迟疑的回答她。

“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嗯。”我点头示意。

“你觉得你了解你自己吗?”

我想了一会儿说:“我不清楚自己对自己是否足够了解。”

“那么,我在问你你看清过自己的样子吗?”

“当然!自拍的时候,照镜子的时候,我看的就是我自己啊。”我真的很想再说一句:“干嘛问这些废话。”

“其实,你通过自拍相机、镜子中看到的你不是真正的你。”

“那不是我,还能是鬼吗?”

我说的话似乎戳中了她的笑点,她笑了一声然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当你照镜子,要自拍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

“就......是要自拍,要照镜子了呀。”我以前从未想过她问我的这个问题。

“没错,当你要自拍、要照镜子前,你心里其实有一种暗示,它告诉你你接下来要自拍了、要照镜子了,那么在那种情况下你所看到的自己不是最真实、最自然的你自己,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我沉思了一会儿,低声说了一句:“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知道她是否听清了我说的话。

“所以啊......。”她话说一半就停住了。

“所以什么?”我催促着她接着往下说。

“所以,人根本没有办法看清自己真实的样子。”

“人根本没有办法看清自己真实的样子”,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也在反复揣摩她说这句话的意思。她所了解到的我要比我所了解到的她要多的多,她给我的那种熟悉与陌生感,更是让我说不清道不明。

“那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我试探性地问她。

“问吧......。”她的语调依然平淡,就好像她已经知道我要问她什么了一般。

“你,来自于哪里?”

“来自于你口中所说的还未到达的将来。”

我想她之所以对我如此了解大概是因为,她的曾经与我有所交集,而她所在的“将来”,就是我即将要去抵达的地方。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这时候我感觉有人在不停的推动着我的身体,还叫着我的名字,就在这时我感觉我身上的那块石头已经完全移开,那股制约着我的力量似乎也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的身体也可以慢慢挪动,更重要的是,聚集在我眼前的那层雾已经慢慢散开,正当我要看清她的样子的时候,我醒来了。我依稀记得在我醒来的时候,她离我越来越远,她还和我说了一句:“那么,我们后会有期。”

我睁开眼后,看见舍友在我的床边,她和我说:“快起来了,下午还有课呢!叫了你好久,就是叫不起来。”

“我做梦了”,我慢慢地坐了起来,揉着自己的眼睛。

“梦见什么了?”她坐在椅子上边穿鞋,边抬头看着我。

“有点长,你要听吗?”

“那还是算了吧,听完你的梦估计上课就要迟到了。”

“你有心魔吗?”

“什么东西?心......魔?”

“对,就是说你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有啊,太多了,就比如说毛概老师,我估计他今天要点名,我们要迟到就完了。”

我扑哧地笑了一声,我回头一看她已经穿好了鞋站在了我的床边说:“快下床,不然真的要迟到了!”我跳下床,稍微整理了一下睡觉时被压乱的头发,拿起放在书桌上的书包就和她一起出门了。

“果然,能救自己的只能是自己。”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赶紧走吧,距离上课就剩两分钟了!”

说罢,她就拉起我的手朝着教学楼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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