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的秋天,我升入高中。高中一年级的下半年,我认识了一个叫做姜守连的人。我的朋友很少,平时人也比较闷不大说话。上课总是走神望着窗外被风吹的摇摆不定的树叶,同桌会拿出粉色和绿色的蝴蝶结问我哪个好看,我总是说:“都好看。”那时候的我并不懂什么叫表达自我,我害怕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我怕别人因此受到伤害,怕别人因此不喜欢我。
一个好朋友突然在某一天对我说:”你要不要试着和这个人通信看看,他人还不错。“说着话她把写有地址的信封推给我。我看着信封上她娟秀又洒脱的字体,想了想始终没说话。那时候是犹豫过,因为从更早几年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不信任这种虚幻关系的存在感。记不清细节,但我仍旧是写了第一封信,我人生里第一封寄出去的信,第一封寄给姜守连的信。是和朋友的信装在同一个信封里邮寄给他的。过了许久收到回信,是朋友转递给我的,他那时候并没有我独立的联络方式。学习很紧凑,我们的通信并不频繁,断断续续,彼此说着一些若有似无的话,我并不把他当做真实的存在,所以常常讲一些生活里不会讲的奇怪的话,但他总是很理智很安静的告诉我他不介意,然后给我讲一堆大道理。是啊,那时候明明就已经知道了他爱教育人的性格了。。。唯一给我留有强烈印象的是他的字,是所有我见过同龄孩子所没有的,刚劲有力棱角犀利的字。我记得第一次展开信的时候我是被震慑住的,有好长一会儿时间我总是怀疑他真的是学生不是老师么。在开始的一段时间里我读不懂他的回信,因为有好多字的写法实在高明得让我无法看得懂。那时候读着并不能读得十分懂的信的我,就已经了解了他的内在性格,尽管在日后见到他的人以后才发现,他把自己最真实的性格隐藏的如此的深,但很庆幸我还是触摸到了。
升入高三以后他来信说他生病了需要休学,以前通信的地址可能会收不到信,也没办法及时回复,叫我不要挂念。那以后再没收到他的回信,我断断续续的写过几封邮寄过去,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因为高三的功课实在太忙,常常凌晨一两点钟还在写作业,渐渐中断了联系。高中毕业收拾课本的时候发现了往日存下来的信,跟朋友打听他的近况。几分钟以后进来一个电话,我还记得诺基亚黑白屏幕上闪着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他说他是姜守连。我怔怔的愣着。仿佛梦醒了似的,怎么现实里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怎么他还会记得我,怎么他还想要关心我。怎么可能呢,我平日里全然的都是一个人存在着。我们聊了一个小时二十多分钟,那时候的我真的没有和谁讲过那么多话。虽然这温暖很生疏,但我隐隐有喜悦。可如果那时候我能看得到未来几年的境遇,也许我就不会接起那个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