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富芦花是日本描写自然景色的散文大家,文笔优美简介,富有节奏感。他和东山魁夷合成散文的“双璧”,作品多录入中学课本,来做美学教育。 初读德富芦花是在《读者》上,你能想象我的激动吗?我被他优美如樱花,自然如流水般的行文所迷倒。我读他的散文时慢慢的品味,生怕怠慢了作者的高妙文字。但虽优美却毫无浓的化不开的矫饰,皆是冰清玉洁,沁人心脾。那富有节奏感的句子,宛如一首诗,让你不自觉的轻声吟咏起来。他为我们描写了什么呢,并没有什么。只不过是平日里看惯了的斜阳,春雪,沙鸥,瘦梅·····旁人觉得陈腐不堪的题材,到了他这里倒生出一股清爽,大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感觉。夏天读一页可以消暑,冬天读一页可以暖心。你若读了他的散文爱上日本,那也是人之常情,别人是不会嘲笑你的。再或者你因为他的散文做了日本女婿,新婚之时不要忘记请德富芦花喝上一杯喜酒啊。
读他的文字你会感觉他受到宋明小品文的影响。我选一篇文章兹录如下:每当月亮穿过树梢,满院的月光和树影互相抱合着,跳跃着,黑白相映,纵横交错。我在此中散步,竟怀疑自己变成了无热池水藻间的游鱼。苏轼有一篇《记承天寺夜游》: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你看“月光·······的游鱼”不正是“水中藻荇交错,盖竹柏影也”吗?德富芦花散文多短小精悍,徒描写自然而少刻意说教,言有尽而意无穷。 德富芦花散文好用四字词语,营造很强的节奏感。(或是译者所为,亦未可知)可以“击节而歌”,用以抒情遣兴。如《泛舟河上》:“夕潮漫漫,青青芦洲,一半浸在水中。舟行所至,冈峦耸翠,碧影卧波。”你如果读过陶弘景的《答谢中书书》就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近感:“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高峰入云,清流见底。两岸石壁,五色交辉。青林翠竹,四时俱备。晓雾将 歇,猿鸟乱鸣;夕日欲颓,沉鳞竞跃。实是欲界之仙都。自康乐以来,未复有能与其奇者。”所以我说德富芦花受到中国古代小品文的影响,“良有以也”。
德富芦花虽然写了很多的优美自然散文,但是他非常关心社会实事,非常具有正义感和责任感。他在1903年时发表批判明治政府黑暗腐败的长篇小说《黑潮》震动文坛。这本散文集里也有几篇我选一段: 一边走一边想,不觉来到森户桥上。圆形的墙壁一派明净,不用问,那就是那人的别墅了。左手可以看见夫人自杀的那个房间,夕阳照在玻璃上,金光耀眼。 ······ 太阳如梦幻般地泯灭了。瞑瞑暮色掩没了世界。我在黄昏里默然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