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跟一个朋友聊天,我很羡慕她跟谁都自来熟,而我不行,我跟谁都有距离感。她说,我身上自带一种孤独的气息。后来发现这种距离感一直伴着成长,如影随形。没有离不开的朋友,亦有固定模式的相见,频率不高,有时一两周,有时几个月不等。甚而至亲子关系,不太习惯孩子的粘粘乎乎,更希望她能独立自主地处理自己的生活学习。
少年时,我就打心里不喜欢扎堆式的吐糟,无聊的互动,甚至一些自以为是的指点,以八卦为中心的人缘。但那个年龄,也曾经很是苦恼,为自己的不合群而落落寡欢。
后来再大点,很多人说我有主见,而我所担心的腼腆,与人交流的障碍并没有出现。不熟的人会以为有性格有力度,其实我一直不擅长也不太乐意过多地社交,甚至恋爱的时候,也多是淡淡的尺度。
年轻的时候,这种性情其实是很受困扰的,别人会以为你对什么都无甚兴趣,甚至不好接触,一眼望去的是冷漠。其实很多时候,只是不确定,我们是否有更深层次的兴致相投。
其实我感兴趣的东西很多,但是说出来,远没有默默地毫无功利心地去做来得更有效。因为在意自己内心的感受,更甚于他人的评论,大多时候只是选择性地记住了想记住的东西,没有特别的好恶。
这些过程,也是慢慢进化而来。也曾经热衷于协作式的相处,但是发现,越对外界有期待,越容易失望。比如合伙做事业,当你不能控制进程,对未来就不具备把控力,而一千个人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如果做什么,必须要把握独自决断的底气。
把时间和精力花在相互地打磨认知,至少在起始阶段是完全没必要的。再上一个层次,则需要倾力打造更科学细化的分工体系,有效的规则约束机制,以避免由于个人认知局限带来的风险。与其热闹地讨论,不如制定透明的规则以示遵循。生平最烦那种嘴里没谱,做事哼哼哈哈顾左右而言它。这也难怪,国人少有契约精神,但精于小聪明而失信于人,终将难成大事难树人品。
在生活中也渐发现,那些需要合作完成的事情大多难以坚持,比如打球,跑团,总是要提前几天来预约安排,到最后可能因一方突发小事或者仅仅因为心情身体不适而影响到积极性,倒是独自健身跑步更能实现自我控制。
年轻的时候,孤独不是个好东西;青春是拿来绽放的,我们更倾向于表现自我,深怕聚光灯照不到自己。一本书翻个简介,就敢侃侃而谈;一大群人斛筹交错、推杯换盏,方能找到存在感。我们在这些貌似热闹的氛围中概叹,好不得意,只是酒醒后才发现,麻烦一个都没有少,弯路该走还是得走。
叔本华在他的著作《人生的智慧》中告诫年轻人:
青年人首先要学习的一课,就是承受孤独。
第一,只有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才可以完全成为自己。
因为生活在社交人群当中,必然要求人们相互迁就忍让,因此,人们聚会的场面越大,就越容易变得枯燥乏味流于形式。
第二,孤独意味着自由。
只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才是自由的,才能倾听来自内心的声音。
第三,孤独是幸福安乐的源泉。
真正的内心平和、感觉宁静,是这尘世间仅次于健康的至高无上的恩赐,也只有一个人孤独的时候才可以寻觅;而要保持这一心境,则要求自身拥有丰富的内涵。
在叔本华心里,孤独是一种高贵的天赋。这显然已经不适合现代社会机制,但在某种意义上,对我们的心灵真是一种解脱。当我们对外界无所求时,我们看到的更多是他人的好处,更能找到认知在同一个频道的知音。这种交流远胜于嘈杂的擂台,不知所云的风情。
“致虚极,守静笃”。致虚守静是老子倡导的修行方式,而“极”和“笃”则是修为所能达到的至高境界。致虚守静最直白的理解就是心无杂念,冷静清醒。
我们终究是俗人,生活哪能当修行。只是倘若心里平静,日子会凭添许多美好。他人是你的一面镜子,有些方面可能不足以理解,但好的汲取,不好的须警惕。偶尔的相聚,少了些怨忿与不平,更多平心静气的分享与正能量。生活不易,我们也可以适当地选择无视。你眼里看到的是什么,你的世界就是什么。
现代人总是步履匆匆,热闹非凡。每当我读到历史上的牛人故事,总是不免惊奇,为什么他们身体里思想里蕴含着如此大的爆发力?其实不难得出,今天的生活太过于丰富,手机电视各种娱乐形式,成功的终极已不再是单一的定义,这是社会的进步。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亦分散了我们太多注意力,以至于在很多时候迷失了自己而不自知。
越清静,才可能越丰满。
忙,是一种肉体常态;孤独,则是一种心灵常态。更多的人,把自己活成了空心,内心早已一片荒芜。焦虑与情绪,如蚀骨之蚁无时不在拖累自己。
于是,我们看谁都不顺眼,遇事多不顺心。我们期望从外界谋求慰藉,各种刺激的体验被赋予人性的温度,贴上个性的标签,无所畏惧。可是终有一天,我们经历了所有的喧哗,看过太多的套路,不得不重新审视生命的意义,孤独才是生命的礼物。如同浪子回头,不是因为此情有多么不易,只因他想靠岸而已。
无论世界如何喧嚣,我们都需要留给自己一点专属空间,可以是读一首诗听一首小曲看一会温情的电视节目,甚而什么都不做,独自享受一段安静,放空思绪。每天快乐面对平淡,偶尔制造些浪漫。能正确的发现真实的自己,懂得自律,亦能包容他人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