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从怎样的星辰朝彼此坠落而到达此处来的?”这是尼采见到路·莎乐美说的第一句话。
我始终相信所有的相遇都是妙不可言。
复读那年,我认识了蒙奇先生。
他有着与众不同的幽默天赋和善解人意的玲珑心思。身边朋友只要有一星半点的情绪不对劲都能被他用一两句话甚至只需一个表情轻松化解。
不得不说,朋友圈里有一个这样的人在,真是幸运。
可对他自己这未必是幸运。他太能洞察到别人的不快乐,也太能感同身受别人的不快乐。
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失去自我。他的时间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不快乐穿插。好在蒙奇先生是个乐观主义者,他只从别人那里吸取不快乐,而从不咀嚼。
我常常会想如果是自己的不快乐,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黑暗里舔舐伤口再面色如常地走回阳光底下。
就像提起前任,蒙奇先生给我说了一个关于诺言的故事。我认识他那年其实他当时分手了。
他对那个女孩子承诺分手之后一年之内不会再谈恋爱。因为这个承诺,女孩也给他许诺等他一年。
真是奇怪,人年少的时候,不但爱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承诺,还总以为无论自己说什么最后都会成真。但或许这就是年少的美丽吧,毕竟年长了也不再用心许承诺了。
说起来高中就像是场摘星比赛。所有人都有着一样的爬梯,一样的时间。三年时间一到,比赛就按下了暂停键。
有的人喜笑颜开摘得七八颗星子,有的人耷拉着小脸紧拽着的手里透露一点星光,还有人看着触手可及的星子渐渐红了眼眶。
那年体考,我幸运捧着了几颗星子,而蒙奇先生失误了。
四月的雨从来没有给体训的孩子一点仁慈。不管场上是否有人,不管这些人为了这场考试流了多少汗水,它只管下。浇灭了不少人眼里的星光,也淹没了不少人的大学梦。
蒙奇先生原本眼里的光也是被熄灭了的。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找回了斗志,决定回去复读,再干一年。
作为一个复读过来的老人,我知道复读这条路一旦选择就注定要和苦涩作伴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的长短没有人说得准。
就像被丢进了一场黑暗,除了耳边一个让你往前走的声音在空间里回响,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脚下是否有坑洼泥泞,眼前是否有树木墙壁,更不要提哪里才能走回光明。
老人都说,自渡最难。蒙奇先生是幸运的,这场黑暗里,他遇到了另一个同样摸索前行的女孩。两人结伴而行,路上的黑暗也消散了许多。
但蒙奇先生的幽默天赋在感情里好像就会失去了神奇魔力。这场恋爱最终草草结束,复读生活也随这场草草结束的恋爱收尾。复读这年里,他违背了承诺,丢了等他的姑娘,也丢了他爱的姑娘。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未必记得留扇窗给你。复读这年体考前夕,蒙奇先生拉伤了。原本五彩斑斓的画板上飘来了一层灰蒙蒙的云。体考完了,这朵云开始下起雨。
二次落榜,蒙奇先生的心态和从前大不一样。志愿填报的时候,他选择了一所滨海城市。
海边的风适合微醺时候吹,乘着脑子浑浑噩噩的时候,让不想记得的东西都顺着海风埋进海里。
再问他关于爱情的想法,他说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就是不想谈了,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追问他是怎么个奇怪法。
他回答的简单。
他说,就好像是爱用完了。
人是欲望满身的生物,这点谁都无法否认。一段感情,但凡心怀期望,一点点的失望都有可能压垮最后的一点坚持。
最近在追暗恋橘生淮南。一向冷静自制的洛枳的情绪崩塌,不是在得知盛淮南有恋情的时候,而只是他们俩之间的一个小互动。
她一个人蹲在墙角,哭得撕心裂肺,手不受控制的在墙上写下歪歪扭扭一行字——“洛枳喜欢盛淮南谁也不知道”。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真的心疼这个女孩子。她简单大方聪明伶俐,可偏偏太过懂事。善于保护自己的人,伤害不到别人,因为她只伤害自己。
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能遇到一个心动的人不容易,能在一起更是不容易。
后来,盛淮南对洛枳表白,我在屏幕面前露出老母亲的笑,以为这对终于成了。
万万没想到,洛枳拒绝了。
她说:“如果你一开始就认为我喜欢你,但是我不择手段,那么我这么长时间的沉默就变得毫无意义。我得对得起我自己。”
那一刻,我突然好像懂了这个瘦小但强大的姑娘一直以来的坚持。我喜欢你,但与你无关;碰巧你也喜欢我,那这就该是个关于你我的故事了。
把你期望置于自己,而非别人。
把舍不得放下的放进梦里幻作一点星光,仅闪微弱的光,不消失不见也不刺眼难受。
愿你走出那场荒芜,先做自己此生的盖世英雄,再去闯荡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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