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为了我,辛苦了一辈子。
过多的操劳,让我又看到了未老先衰这个词的真实定位,将将五十多岁,矮矮的,矮到都不忍心用数据去表达。如果矮是天生的话,不知道缩着脖子是怎么回事,脖子一缩,背就凸显出来,脖子后面高起一块肉,这样一来,更显矮小,拘谨,扭捏。
头发早不知从何时就白了,加上老年斑,虽然不瘦但略显瘦削的脸庞,还有那因驼背缩脖给人带来的楚楚可怜,有好多次坐公交,引得大家纷纷让座。老娘也大言不惭,面露笑容的寒暄道谢,也都笑纳了。其老态,可见一斑。
老娘还是挺自私的。这个自私是从道义上讲,如果说起对家庭,那是真没得说,按照媳妇儿的话说,“小耙子手”,只知道往家里划拉,不愿意往外拿,这个形容也够贴切。记得小时候,农村赶大集,老娘一去,小贩们都纠结的要命,讲价不说,完事还要再让送一些,从不吃亏。也正是因为老娘的勤俭持家,才供应这个不太争气的孩子上完了大学。对农村家庭来说,真的不易,功劳都在老娘这里。所以,反过头来用道义去批评她的狭隘,多少有点白眼狼的意味。哪有那么多高风亮节?
自从有了叶子,老娘过来帮着照顾,将近两个月了,经历了之前的阵痛期,现在也都逐渐步入正轨,不管是婆媳关系,还是看孩子,各种习惯做派,慢慢的游刃有余。洗洗刷刷,做饭卫生,大多是老娘经手,说实话,真的挺累。我们都乐得当甩手掌柜,说白了就是懒的可以。
这些柴米油盐,日常用度,顺流飘散在生活的溪流里,觉察不到什么,无风无浪,无石无崖,激不起什么浪花,心里也都习以为常。
那一天,积雪消融,天寒地冻,北风萧瑟,着实是个吃着火锅唱着歌的好日子。然而,自己嘴欠的说了一句话(因为老娘习惯了家长口味,爱吃老家的香肠,从网上买了料包,可以在肉铺加工,我也喜欢那家乡的味道),说有空你再去把那些香肠加工了吧。没想到这一句话,砸在水里,激起了千层浪花,让自己后悔莫及。
母亲节约的性格,怕吃亏爱占小便宜的性格也促成了这件事的发生。因为嫌肉贵,老娘非要挑个打折的时候去,加上不放心商贩,在那看着加工,正巧那天肉搞活动,老娘在寒风里一待就是近两个小时。直到回家来,嘴里唠叨着,加上一些表达小愤慨的小脏话,一听就是委屈到了极点,愤懑到了极致,听到以后,心里猛的一紧,毫不矫情的说,就是心疼,心疼还是心疼。毕竟是亲娘。
老娘郁闷了,委屈了就爱抱怨我爹,老爹也有点愧疚的不好意思,男人有时候就是羞于表达,虽然心里有,不传达于人,怎能让人心知肚明,怎能缓和当时的情绪反应。作为孩子,看到老娘靠在暖气旁边,面带委屈,目含幽怨的眼神,嘴里还直念叨,真冷真冷,心里真真难受。到底是娘还是仆人,仆人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行为有时候才是治愈的良方。一头扎进厨房,切姜丝找红糖,搜百度,切葱白,炖开了水,盛到碗里,端给还在取暖的老娘,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关切的话,虽然于事无补,至少表达一下对她的声援,舒缓一下她委屈的情绪,用洗脚盆盛满热水,泡上板蓝根的草药,就和真事一样,做着事后的补偿,虽然做了,心里愧疚不减。恨自己那张嘴,恨自己标榜的所谓孝敬,恨自己的伪道学,还拿什么道德去绑架他人,殊不知自己无时无刻不在做着强奸道德的勾当,还不自知,恨,恨!
父母对孩子,永远就是宽容,看到自己嬉皮笑脸的弄这弄那,看着表情,听着语气,好像已经释怀。但在孩子心里,这种感受,真的如同捅了马蜂窝,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千疮百孔。
百行孝为先。孝,不是只在嘴上,用那些书本上的仁义道德来鼓吹自己,挥舞着道德的大棒去打压别人,到头来,是自己在这里做了无良的伪君子。孝不一定是物质富足,精神关爱更能走心,孝,不见得是锦衣玉食,常回家看看更显成效。
这一次,真的触动了心灵,这一次,真的让自己心疼。
老娘,您辛苦了。希望孩子能在今后表现的好一点,远过说的多一些。
求神看顾和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