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过一个人，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如果你愿意，它就只是封长情书。可惜，小说太短，情书太长，一如这感情般，都不合时宜。

第五章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实在妙不可言，没见过你之前，我是怎么样一个人？又有着怎样的自我和感知？遇见过哪些人？为哪些事所吸引？而我一直觉得那种笑起来好像能照亮整个世界的人，都是很寂寞的，遇上你之后更是确信无疑，这世上值得守护的东西虽有很多，你却只此一个。

    也许是某一次学校活动偶然撞见了夏言，也许是因为一次下课后她心情比较好，也许是在有一天她不想去食堂吃饭顺便给自己点了一分外卖......天啦，究竟是怎样的呢，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夏言会带着她一起回宿舍，偶尔周末也会一起去听场音乐会，甚至是在清凉月色下一起去散步。

    有一天下完课，李好以借书的名义，径直跟着夏言回了宿舍，感情的里小心机，也许夏言只是不想拆穿，也许她不想知道更多，但结果是她依然默许了。

    她宿舍不大，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书柜、一张床，仅此而已，和她这个人一样简单、干净。听她整理课件时的絮絮叨叨，键盘的敲打声，李好靠窗蜷缩在墙边看书，木制地板是温的，但不黏。夏天的夜晚，风又暖又凉爽，夏言坐在床边，离她只有一尺之遥。看着她专注的面庞，有些凌乱的鬓角，那些日子，每每想起，都会热泪盈眶，她在或不在身边的每一天，都美好如斯，唯恐一出声，这样幸福的泡泡就全都破碎了。这个样子的夏言，这样一个傍晚，似乎已经陪伴了自己好多年。一定是，好多年了！

    夜色温柔，令人沉醉。

    也许是因为感受到李好的炙热视线，在这样的注视下，夏言笑着抬头，打量了一眼李好，又迅速低下头看着电脑，键盘上健走如飞的手却已经停下，“小丫头，干什么呢，看书！”

    “额......我只是在思考，对，思考呢。”

    “看你这一脸神游天外的样子，思考出什么了？是想怎么飞还是想怎么上树？”

    李好一愣，突然反应过来，“你骂我是猪？”然后迅速起身，作势要去挠她，没想绊在她的脚上，一下子扑在夏言身上，好在双手撑在了床沿上，手心突然全是汗，周遭的温度似乎一下子骤升，连她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李好湿润的呼吸似乎刻意撩拨的撞在夏言脸上，她脸上开始发痒，但不知怎么开口，眼见李好的眼神在她身上游移不定，她一侧身，不着痕迹从她身下错开。李好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欸？”

    “怎么了？”

    “你知道雅尔达吗？”

    “是......？”

    “《追风筝的人》，就是那个写‘为你，千千万万遍’的那本书，卡勒德·胡赛尼也提到过这个，阿富汗人讲冬至之夜成为“雅尔达”，据说这一天尤为漫长，恋人们在相思中苦熬着等待黎明来临，因为他们的恋人也会在黎明的晨光里踏着一身露水而来，我从见你开始，就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黎明。”

    “夏言，遇见你之后，每一个夜晚都是雅尔达。”

    这狭小的空间一下子挤满了更为忧伤的沉默，陡然间，李好额头和鼻翼间已是一层密集的汗珠。空气里弥漫的应该是一触即发的暧昧因素，如果、如果李好耐心等等的话，为什么没有耐心的等一下呢，为什么我们大多数人在感情里都像个毛毛躁躁的孩子，而不愿慢点等一下？夏言似乎是想说什么，李好看她动了动嘴角，又垂下眼眸，睫毛微微颤动，李好当时以为，夏言一定是被她吓到了。

    于是立即起身，一脸说不出恼恨还是难为情的样子，夏言觉得脸上似乎又开始痒了，不对，是脖子？也不对，也许是手心？都不对，她不知道，她沮丧于这一发现，又听李好道起了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以为......不会这样的......感觉自己超讨厌，讨厌到爆，讨厌到炸。抑制不住就是错了。”

    说完，李好就转身从屋里夺门而出，留下夏言一脸无措，先是一抹笑溢上嘴角，倏忽间却转瞬即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沉重，这一晚，夏言久久不能入睡。好长时间后，睡前的朦胧中有一个念头刚升起来，还未成型便立即不见踪影。

    月光应是有十四行的，你就分明从十四行里走来

    月光可有十四行？你是藏在那样一个梦里，清晰明朗。

    李好见过阳光下的夏言、月色下的、风里的、她撑着伞的，她踏着秋天的窸窣残叶明媚的笑，在千万种样子里，可最忘不了却是那张一脸憔悴、充满无奈像个无辜的走丢的孩子的夏言。

    李好已经好几天没有私下联系她了，几天后的一个早晨，也是期中考的那一天，李好记得很清楚。一早便在雷声和闪电的青光中猛然惊醒，宿舍外面下起瓢泼大雨，学校地势很低，每每一场这样令人猝不及防的疾快暴风雨，学校会立即被淹掉，而重灾区，夏言的教室宿舍算是一处了，想到可能今天早上夏言会被困在楼上，她立马翻身起来简单的洗漱一下，只带了件衬衣、拿着室友的遮阳伞便出了门。

    水泥地上漫的都是水，学生宿舍门口积着一寸多深的水，简直寸步难行，伞在风中狂狰，一下子就被吹反，伞骨弱不禁风，又像个非要同你作对的讨厌孩子，好不容易到了教师楼前，果不其然，已全然被淹，李好蹚着水，径直跑到楼上敲门。打开门，夏言就是那样一副疲倦的样子，她一辈子都没来得及问，夏言那段时间经历了些什么，她只觉得心疼，也很庆幸，就在今天，她来到了她面前，这是她有生以来再冲动下做过最正确的事，没有之一。

    天知道夏言开门的那一瞬看到那个全身淋湿、一裤脚泥泞的孩子，内心是什么感受，“你疯了，来做什么？”不由分说把李好拉进门，李好从她手心里挣脱出来，只是傻笑着：“给你带的早餐，诺，拿着，我待会还有考试，就先走了。”

    “先擦一下吧，恩？我去给你拿毛巾。”在她转身一瞬间，李好拉住她，在身后抱住了夏言，李好的身体是冰凉的，一触到夏言，那种温暖，这辈子李好都记得，就像猛然逛了一大口雪碧，虽然一冷一热，却是刻骨铭心。

    她能感受到夏言的僵硬，“再给我三秒，就三秒......”

    “一”

    “二”

    “......”

    “三......”

    李好转身再次跑出去。

    那是一辈子及其特殊而又长久的三秒，久到足以等于整个青春。当时的李好，还是连偷着笑都无法掩饰的李好。可纵然李好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她们之间只怕是快山穷水尽了。

    等天晴，等星期四的你，等一个荒诞的梦，也，等你不得不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