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一只小小的手拉住了有意识时正在走路的自己，平菇一转头就看见一个扎着单马尾，头顶两根羽毛穿着一身青蓝色古装戏服的小女孩，正奶声奶气的叫自己姐姐。
“你得叫哥哥。”平菇意外地没对这个孩子发脾气，要知道他之前被人错认性别都是直接骂对方眼瞎的，看来他很喜欢小孩子。
“可是，哥哥不穿裙子的，只有姐姐才穿，你穿着裙子你就是姐姐啊。”在女孩说话期间，平菇的视线高度迅速地往下降，最后竟然降到了和小女孩一样的高度，紧接着他感觉自己下身冰冷冰冷的，才发现自己和那个女孩正站在云雾缭绕的江水里，水面已经没过了腰间。
并且平菇身上正穿着一套十分精致的哥特风洛丽塔裙子，以蓝黑配色为主，这个颜色好像是那天的那一条……
平菇回忆起那一天发生的事立刻浑身都汗毛直立，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胃里明明没有什么东西了依旧反酸，恶心的感觉像窒息了一样，冷汗直冒。而这个时候那个小女孩却摇晃着起他的手说：“姐姐，我要去那边了。”
小女孩放开他，手指向更加深的水域。突然，江水湍急起来了，天上开始下起大雨，挂起狂风，水面也被快速地抬高了，一个有人那么高的狼头打了过来差点就把平菇打了下去。
“等等！别去！咳咳！”平菇呼喊着，还呛了好几口又咸又涩的江水，每想拉住女孩长长的在水流中舞动的衣袖，可是那条蓝青色和同然是青蓝色的江水一样每次他以为抓住了，实际上就是差那么几寸的距离。
女孩唱起了歌，是前几日去看的歌剧《西施》里西施唱的歌：“正用绳索捆着那柴草。天上的三星啊，出得那么早。今天是怎么样的日子啊？让我见到了你——”
起初是稚嫩的童声，之后唱着唱着就变成了美妙动人的女声，最后经常变成了陈厚干净的男声。
在滔天的巨浪中，湍急得让人更本就站不住脚的江流中，那个小女孩逆流而行。她小小的身影渐渐地拉长，先是变成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最后一个狼打过来之后他身上的戏服就变成了湿淋淋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
“你是这样的你，让我可怎么好啊——”最后那人转过头来，对着平菇笑着唱出了这句歌词，他身后翻滚起如山一样铺天盖地的巨浪，他朝平菇伸出手，似乎是期待平菇抓住他的。
“白鸟——！”平菇拼命地伸出手，身后一浪头噗地一声把平菇打入水里。
白鸟站在那里，手已经朝着平菇的方向举着，白色的浪边像一只手盖上了他的手心，他微笑着被江水卷入……
平菇在水中不断地往下坠，被水包裹着他也没有窒息感，像一条鱼一样能自由的呼吸，只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下落而已。
【“哥哥，你们要走了吗？”】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突然在平菇的耳朵边炸开，他一看竟然是从一个倒映着画面的泡泡里发出来的。平菇刚触碰它，就猛地发现自己脚底落地了。
”哥哥，你们要去哪？不要走好不好？”小孩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菇才发现自己正右手拉着只有是15岁的卡卡，左手拉着行李箱站在半开的门前要往外走。
“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卡卡提议道，又马上紧张兮兮地看向哥哥问:“他可以和我们一起吗？”
”他……”是谁？平菇根本看不清那个孩子的样子，不过自己现在也是个孩子。他和卡卡站在门口，屋里黑漆漆的，外面午后的阳光却十分的灿烂，照进来把两兄弟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那孩子只有穿着长长的白色袜子搭配黑色的圆头皮鞋暴露在能见范围以内，感觉是个女孩子……
“'爱丽丝’……”平菇叫出那个他自己几乎忘记了的名字。“你要愿意，也可以一起。”
“可是，我怕……”女孩胆怯地抱紧了怀里的小狮子玩偶。“哥哥们为什么要走？和我们大家再一起不好吗？不要走！平菇哥哥，卡卡哥哥，留下来好不好！”说着她白皙的纤细的手臂从黑暗中伸出来，抓向卡卡的手臂。
一阵大风从平菇身后的外面世界打进来，把木门推开了一点，外面的阳光得以照进来了些许，平菇看见她的样貌和身上的衣服以及身后清一色一群同然穿着各色华丽服饰十几岁半大的女孩子，她们的眼睛在发出幽幽的光，定定地看着平菇和卡卡，看起来十分的渗人。
平菇还不如成人大小的手啪地一声把女孩的手打开，她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挨打的地方红了一片，可见用力程度多大。
“我们是不会留下的！”平菇决绝地对女孩说，女孩愣了一下，笑着说:“哥哥你真勇敢，可是以后你们又要去哪呢？”
平菇还要说什么，脚下的地面却毫无征兆地裂开，平菇和卡卡一起掉了下去，那个扎着马尾辫，头顶着两根羽毛的女孩穿着刚刚平菇那件黑蓝为主的洛丽塔站在坑的旁边观看着。
“哥哥！”突然卡卡的尖叫声从耳边炸开，平菇一转头就看见卡卡被几只黑色的长着五指的东西扯住往上拉，那些手发出了声音:
“就决定是你了，这年的’爱丽丝' ！”
“既然你哥哥拒绝了，你就来顶替他好了。”
“方正都长得那么可爱，他们也会喜欢的。”
“对啊，爸爸既然喜欢哥哥，也会喜欢弟弟的！”
“对呀，对呀！”
声音有男有女，有成人和小孩，说完还咯咯地笑着，十分的诡异吓人，平菇听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卡卡——”看着卡卡在被那几只黑手往上拉，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抵抗地心引力地往下掉，拼命的伸出手想拉住急得哭出来的卡卡往自己伸出来的手。
离开这里！快点！就算是往下坠，也要离开这里！带上卡卡，不要再拖累其他无辜的人了！要是结束这一切要有代价，那让他一个人来就好了！求求其他人不要再伤害他珍贵的人了！
“我愿意！我愿意成为这一年的爱丽丝！放开他！离我的弟弟和龙骨远点啊！”
说完，平菇就被一只黑手捂住了眼睛。一个陈厚得有些苍老的男人的声音在他耳朵旁边响起：“我的爱丽丝，即使我是个怪物，我依旧爱你，爱着你们。”
……
龙骨拿着学校招募的福利院志愿者报名表来学生会时又看见平菇在值班的时候趴在桌面上睡着了，嘴里还嘀嘀咕咕着什么话。他走过去俯下身要听得仔细一点，平菇突然从双臂里抬起头，天灵盖咔地一下撞到了龙骨的下巴。
“嘶……” “我的妈耶……”龙骨和平菇一个捂住下巴一个捂住脑门喊疼。“你怎么在这？”平菇取下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揉了揉眼睛问。“我来交个表。”
平菇接过龙骨递过来的实践活动的报表，眼睛扫到活动地址的时候愣了一下，再看一眼带队负责人竟然就是自己，活动时间还是明天中午，立刻给雨林这个学生会长打了个电话。
“雨林，那个福利院志愿活动的负责人能换个人去吗？”平菇竟然在用寻求的语气在跟雨林说话，这也太ooc了吧……“怎么了？这些负责人都是轮流的，刚好轮到你负责。”雨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调换一下。” “他们都没空，只有你和卡卡能上，你不去就卡卡去喽。”
平菇咬了一下下唇，说：“卡卡见到院长应该会挺高兴，让他替我好了。” “行，我跟卡卡知一声。”说完雨林就挂了。
转头平菇对龙骨苦笑一下，“便宜你了，我让卡卡去了。” “便宜什么，又不是二人世界。”龙骨也苦笑了一下。
龙骨对平菇刚刚的反应还是挺好奇的，刚要开口问平菇他的手机就被人打入了。平菇接起来，手臂从枕着的速写本拿开，一个美得雄雌难辨的人穿着白色的衬衫搭配着修身的深蓝色牛仔裤，一头长发扎起一条马尾，头顶两根十分有辨别度的羽毛，身上懒懒散散地半披半脱地着着一件青蓝色的戏服。水面如有褶皱的镜面，很有流动感，倒映出他模模糊糊的身影，戏服轻纱般地飘浮在水面。
白鸟半眯半开他那双由蓝过渡到金色的眼睛，背对着画外面的人，以画外人俯视的角度往另一个世界看，眼神自然而妩媚，又有种男性的刚毅。
让人想起《蒹葭》中的一句话：“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平菇他也好逑吗？
“白鸟？怎么，你又偷溜出去了？”在龙骨看来平菇语气过于亲昵了，后者看见发觉自己死盯着画本瞪了他一眼把本子合上了。
“这次是带着任务偷溜出来的，最近有点不好处理的绯闻，所以今天得去一个地方……”白鸟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犹豫了一会说了一个地址说在那里集合。
“你和白鸟……”龙骨刚这边说，平菇就听到白鸟在那边轻笑了一声问：“你和龙骨在一起？这可不行，你还是我伴侣，不要这么花心～来，把免提打开，我跟他说点话。”
“你，别乱说话。”平菇说完把免提打开，白鸟清冷的嗓音刺入龙骨的耳朵里：“龙哥啊，快点把卡卡追到手，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平菇我会照顾好的——”
白鸟还没说完，平菇嘟地一声把电话挂掉。龙骨啪地一声拍到桌面上，生气地说：“搞定我就可以走了吧？” “可以。”平菇把他的表收好，还很有讽刺意味地说：“和卡卡在一起的时候照顾点他，他总是傻乎乎的样子。”
“我会的。”龙骨说话的时候感觉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
急急忙忙地平菇处理手头的事情来到了和白鸟约定的地方，白鸟早早地就在车站的椅子上刷着手机等他了。平菇发觉这半个多月来他们断断续续的按照约定地成为情侣，出来约会什么的，无论平菇多早到，白鸟总是能先出现。
他到底是多早就到？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执着？说实话平菇对白鸟除了对他演技的认可，并没有其他的感情，可是那个梦把平菇的记忆唤醒了，他得做点什么。
“走吧。”白鸟没有过多的寒暄，带着平菇来到一栋建筑面前。平菇刚到就被门口围栏右边石墙上“霞光福利院（分院)”六个字惊住了，这不是龙骨表上的地址吗？
“经纪人要我找一些献爱心的私照，你知道我哪有那些存货，只能急急忙忙来了。”白鸟跟门卫打了个招呼，半托半拽地拉着明显很抗拒的平菇走了进去。“分院比较多孩子，我不太喜……擅长对付，只能求一下你了，你从以前就很讨孩子喜欢。”
平菇看着白鸟在前面拉着自己的手走，太亲密了，十指相扣，能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和脉搏——平稳规律，想找到了让自己安心对象的人，例如家人那种存在。拉着喜欢的人的手是这样的吗？平菇想起龙骨拉起自己的手的时候的感觉……
【“好热……”平菇想抽开了龙骨拉着的手，龙骨反而抓得更紧了。“我两能别那么腻歪行不行，都是大男人。”平菇挣扎着，手还被抓着想从龙骨怀里出来，龙骨另一只手拦腰抱住他让他动不了。
“我喜欢。”龙骨说着话把下巴枕在他肩膀，说话的热气喷到他脖子上，平菇身上的体温好像又飙升了几个度。
“我也喜欢……”】
“平菇？！”在平菇神游一般地被白鸟拉到一群小孩子面前的时候，一个肩膀上骑着一个小男孩玩，脚边还围着好几个嚷嚷着到我了的孩子的男人突然叫了一声平菇。平菇闻声扭头一眼，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见到了龙骨。
“是龙骨哥哥的朋友吗？”一个小女孩问，身边的小男孩问：“漂亮的姐姐！是不是龙骨哥哥的女朋友？” “姐姐一起来玩啊！”说着有一群孩子就跑到平菇身边，叫嚷着。
“小兔崽子们。”白鸟微笑着把平菇护在身后，眯起眼睛警告道：“他是我伴侣，再乱说话我就把你们的舌头剪下来。”说着白鸟还比了个剪刀手做了几个咔嚓咔嚓的动作。
“……”那群孩子瞬间离开到白菇两人好几步的距离。平菇一巴掌呼到白鸟的脑门上，转头哄起了孩子。
……
“姐姐，那个漂亮哥哥，好凶……我好怕。”一个小女孩拽着平菇的衣角胆怯地看着看在墙面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向这边，翘着双臂一副旁观者的样子的白鸟。
“那个哥哥只是有点含羞。”平菇把卡卡给她扎得歪歪扭扭的两个小揪揪拆掉又重新扎了了，卡卡在一边吐了吐舌头问：“白鸟和你过来干嘛的？约会来福利院？还挺有情趣的哟。”
一旁龙骨的身子僵住了一小会。
“他有点事要做。”平菇看见白鸟向自己走过来，身边的孩子们马上做鸟兽散开，白鸟也不在意径直地过来对平菇说：“这里太吵了，我去洗午饭的盘子了。”说完就走，平菇立刻从地上的海绵垫爬起来跟上白鸟。“我也一起。”
白鸟有些诧异，没说什么。
两人来到洁净间，这种活一般来参加实践活动的学生都避而不及的，所以此时在洗盘子的是一个两鬓斑白的大概四五十岁的的男人，平菇突口而出的喊了一声院长。被叫的男人看见平菇也是一脸惊奇，水龙头哗啦啦地在他手上唱着歌。
“院长，我两来洗盘子了。”白鸟亲昵地拢了一下平菇的肩膀，因为平菇比白鸟矮了半个头，平菇直接撞到他胸前，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形象。
“平菇？”院长不可置信的看着平菇，又看了看白鸟。“我们在一起了！”白鸟炫耀地向院长说，平菇小声地提醒：“说好只是一个月，你告诉院长干什么？”
“你们在一起了？”院长感觉到了二次冲击，手握在水龙头上却没有关上，嘴张得大大的看着靠在一起的两人。
“没——” “对啊——”白鸟强在平菇之前说，院长毕竟是上一辈的人，就算再怎么开明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瞬间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碍眼，提出自己离开白菇两人洗碗的提议就逃一般地溜走了。
“……”平菇洗着盘子，看着手上搓出来的泡沫，突然说话：“霞光福利院，虽然只是分院，还有院长，你还这么熟悉这里的环境，没有问人就准确找到洗碗的地方，进来的时门卫大爷也没过多的问你事情。”
白鸟不出声，默默地接过平菇递过来刷干净要冲掉泡沫的盘子。“我们之前都是这里的孩子对吗？'爱丽丝'。”平菇手上的水龙头突然水压变大，哗地一声水打在放得有点歪的碟子上，溅到了白鸟脸上，平菇连忙把水龙头关掉。
白鸟抹了把脸，打断了平菇手忙脚乱地找东西给他擦脸，抓着要跑出去的他直视他的灰蓝色的眼睛说：“你才是名副其实的‘爱丽丝'，我只是替代了你而已，哥哥。”
“你记得'爸爸‘说过的话吗？”白鸟的声音和平菇脑海里那个如恶魔一样留下深刻印痕的声音渐渐重叠在一起。
【“我爱你，我是个怪物，但我爱你”】
”不不不……”白鸟松开他，平菇喃喃自语着往后的门口退，突然他站定了身子深吸了几口气，把心中的恐惧害怕强压下去，抬起头对白鸟说：“不对，都过去了，不要再提。”
“是啊，都过去了。”白鸟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衣领在他的脖子上下摩擦了一下，好像有什么痕迹一闪而过。白鸟又恢复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伸手想把平菇拉回来，平菇如避蛇蝎地闪开了。白鸟脸上的神色石化了，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两洗碗洗这么久？”龙骨拉着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女孩门口问，小揪揪看见平菇就甜甜地过来抱住他大腿，拉着他说：“姐姐和哥哥一起陪我玩好吗？”
“嗯，好。”平菇好像在躲避什么，头也不回就抱起小揪揪和龙骨就离开了。白鸟抽回手，默默地把碟子洗干净，出来的时候在外面的花圃看见一个有点熟悉的人影，自己都还没想起这人叫什么名字，那人背对着就好想装有雷达一样转过上半身，身上和手脚上都沾着泥巴和花瓣和树叶，露出一个阳光明媚的笑：“白鸟！”
想起来了，他好像叫狮子来着。白鸟朝他笑着走过去……给平菇点消化时间吧，自己找点事情干好了。
……
“好了，今天的实践活动就到这了，辛苦大家了。”卡卡朝来参加志愿活动的同学们道谢，众人就结束了一天的活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哥，我要回学校一趟，你要干嘛去？”卡卡拿着一堆志愿服，龙骨和平菇都帮他拿了一点。“我去吃个晚饭，也到饭点了。”平菇帮他把堆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叠好，拿起来好拿了许多，递给了龙骨。
“白鸟呢？”龙骨也叠好了衣服接过平菇的衣服放好回袋子里，问。“他有事先走了。”平菇对龙骨提议：“一起吃饭？”
卡卡接过龙骨递过来的袋子，看着自己哥哥欲言又止。怎么办，他怎么感觉自己的哥哥有点渣？
“可以，去我家吃饭吗？”龙骨看了一眼手机，输入了几行字后对平菇说。“你跟父母的关系缓解了？”说着平菇走了几步，回头对龙骨说：“带路。”
卡卡感觉自己的存在有点多余，说了一句我走了，就灰溜溜的走了。
“想起你之前还是个叛逆的少年，因为父母的关系竟然和我这个混混混在一起。”平菇想起初中的事情就想笑。龙骨在一个岔路口把走歪路的平菇拽回来说这边才对。
“之前不懂事，又很无知，觉得父母他们都不了解我，其实是我们都不跟对方说明白而已。”龙骨慢悠悠的走着，脚下的路七拐八弯，路灯在天色暗下去的街道上陆续地亮起来，他们一高一矮的影子就你靠我一下，我靠你一下的转化着。“我以为他们都是老顽固，庆幸的是他们意外的开明。”
“父母……”平菇琢磨这两个字好一会，突然说：“要是我一出生就没有父母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体会失去他们的痛苦了。”
龙骨愣住了，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自然地挠挠自己的脸蛋回：“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我也没说过。其实我之前和卡卡呆过的福利院也叫‘霞光福利院'，你知道吗？福利院和孤儿院其实不一样的。但我们那里收养了很多小孩……是前面吗？”突然平菇转化了话题，因为他看见一栋房子前面有一个妇人在见到龙菇两人后热情地挥着手喊着：“儿子——”
“妈！”龙骨被自己母上大人的亲自迎接吓到了，过去拉住自己的老母亲把小声地说：“妈，你怎么出来了啊！”
“你不是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吗？我就想看看是个怎么样的人。”龙妈这边和儿磨叽磨叽，另一边热情地对平菇说：“哎！同学进来坐啊！别客气当自己家就好啊！”
“长得还真俊，我未来儿媳妇吗？”龙妈问龙骨。“妈你……”自从初中龙骨跟父母出柜吵了好几年终于两老秉承“还能怎么样，就当未来多了个儿子呗”的态度接受了龙骨是个男同的事实，自己的老妈在了解同性恋这个群体的时候就朝着腐女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不是啊，他只是我同学。”龙骨解释道。其实他是因为当时喜欢平菇才意识到自己是个gay的事。龙妈挤眉弄眼地打趣道：“明白明白，将来式的。”
龙骨想一头撞墙上，平菇已经和自己老妈一边聊一边进屋去了。平菇进了屋，先是礼貌地向在看电视的龙爸问好，龙爸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满意地点了点头，龙骨站在门口看见爸爸对自己投来“我儿子眼光还不错”的眼神，开始后悔了做出把平菇带回来的决定。
然后平菇还和龙妈一起进了厨房把一些要及时做的菜做了，平菇的做饭技巧惊艳到龙妈了，龙妈对平菇露出赞许的神色，在平菇转心地切菜的时间转头对龙骨露出嫌弃的表情。
“来，平菇喝汤，苦瓜黄豆鸡汤，煮了连个小时了，清热解毒。”龙妈豪爽地把一碗大大的汤放在平菇面前的桌面，平菇看着青黄色的汤水里还躺着一个鸡腿和两块苦瓜，想起之前卡卡和自己不喜欢喝妈妈煮的苦瓜汤就偷偷倒掉，被知道后免不了一顿训。
“来，这块肉可是妈妈去超市挑了很久的。”龙爸把一块红烧肉驾到平菇碗里，平菇的碗里在两口子的照顾之下堆起一片小山。龙骨坐在一边感觉自己的地位在迅速的下降。
“谢谢阿姨叔叔。”平菇的眼角有点发红。
吃完饭，龙妈还想把平菇留下来住宿，平菇不放心卡卡决定要回家看看，她就把和龙爸猜拳输了要洗碗的龙骨叫出去送平菇，把龙爸赶去洗碗。
“我爸妈有点太热情了，你不要太在意。”龙骨把平菇送回去，一路上平菇都没说话让他有点害怕。平菇原本把钥匙插进门口了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突然一个回马枪杀回来，像一颗炮弹一样撞进龙骨怀里。
什么情况？龙骨一脸懵逼，平菇就搂着他的腰埋在他胸口开始嚎啕大哭，骂龙骨：“有爸妈了不起吗？！这么好的爸妈你初中的时候竟然还和他们闹！你有没有心啊！还请我去你家吃饭，是不是在向我炫耀啊！”
“不是，我……” “我好羡慕你！为什么我的爸妈！我的爸妈就！不在这里陪我！为什么！”平菇吼得声音变得又尖又细，眼泪鼻涕流了出来又蹭到龙骨身上，好不精彩。
“为什么是我遭受这一切？！”平菇到底是在对谁喊着，问着呢，龙骨回答不了他的疑问。只能等平菇平静下来了一点，抽泣地离开自己胸前，他才说了神经病一样的话：“我爸妈其实挺喜欢你的。”
“哈？”平菇想笑，但脸上还哭着，表情很古怪。“然后？”
“所以你要是不在意，你也可以把我爸妈当你的……”龙骨说完好像抽自己一巴掌，平菇眼角挂着泪珠，笑着问：“我叫你爸妈叫爸妈，那我两什么关系？”
“兄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龙骨一开始脑子里是冒出别的字的，在甩掉把两个字之后才说这话。说完，他更想去撞墙了。
【说点题外话，我也想喝我妈煮的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