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西安途经淮安机场,机场内挂满名家名作,作品画的真不错,笔墨气韵皆为上佳,不过标价也极高,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万,看的人却寥寥无几,大部分人只顾低头赶路,无暇顾及,只有像我这样对艺术稍感兴趣的人会为此驻留,但看到价格,只能望而却步,微微一笑,有意思的是在入站口附近有一个小摊,摆摊的是一个老人,老人边摆摊边画画,画的就是淮安当地的风景,民俗,10块一副,我拿起一看,就是一幅幅小小的国画,A4纸大小,笔墨死板没有讲究色彩艳丽俗气,围观的人一大堆,大家都在挑自己喜欢的样式,不一会就卖出了数十幅,看样子老人就短短时间就有数百元进账,我无力的摇摇头,漫不经心的随手翻看其他作品,期间也不由得与之攀谈起来,老人说,他无儿无女,年轻时喜欢画画,从没有受过美术正规训练,中年工作事故断了一条腿,晚年生活无依无靠,当地政府觉的他可怜,允许他在此摆摊,靠自己仅有的才华自力更
生,他从早上画到下午,一天可以画一到二十幅左右,收入差不多就一百到两百左右,也不太稳定,听完老人一番话之后我不由得低头看去,才发现老人一条腿是假的,突然面红耳赤,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无比,或许为了弥补一点亏欠,顺手拿了五十元买了三幅,老人觉的我亏就硬给了四幅,路上我就在想,生活中有些人仗着学了几天艺术,目空一切,侃侃而谈,口诛笔伐,尖酸刻薄,对这些边缘化的手艺人恨不得一棍子打死,觉得他们辱没了艺术的高雅,这让我不由得想起台湾作家张大春说的一段话……
“我最怕的就是去分析或者讨论一个庞大的现象,你问我对于当代的文学有什么看法,我的看法是零。我不懂。因为它太繁复、太绵密,又牵扯到许许多人的生计。清朝有一个诗人叫龚定庵(龚自珍),他曾经有一首七言绝句,他说“东抹西涂迫半生,中年何故避声名。”我本来就是一个写文章的人,到了中年的时候忽然好像要躲避名声,或者是要让自己不要有那么高的声望,为什么呢?后面两句:才流百辈无餐饭。同侪之流这些个人连一口饭都混不上吃。忽动慈悲不与争。忽然我的慈悲心发动了,我不去灭人家饭碗。我常常想到这个,就是不要去议论自己当代的人,不管他的作品、他的人,或者这个产业应该怎么面向、怎么走。因为我毕竟只是非常小的一个写作者,我的意见万一被人听进去,放大了,是不够慈悲的事。”
你喜欢玩你的雅,我喜欢弄我的俗,所谓的俗和雅都是你眼睛看到的,这个还真不好界定,宋时文人看到民间匠画也视之为俗,百年之后成为大雅,天津杨柳青年画,泥人张等未走出国门之前谁会称之为艺,我想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你就是心存慈悲,我们做不到普度众生,也可做到莫伤他人,抬头看看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在苍天的眼里都不过讨口生活,何必要争所谓的高雅自我戕害,大家都玩的自在就可以了,如果能以此提高生活水平就更好了,突然想起那句话,愿世上所有的努力都被温柔对待,社会需要进步,艺术也需要进步,推,其进步的一定不是你我,而是你我他,我们要做的或许就是心存慈悲,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管住自己那张爱说话的嘴,尽可能逗自己乐,把每天过得都值得就可以了,与君共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