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人们希望活在一部足够疯狂的电影里,然后不断不断地逃离现实。
“选择生活,选择工作,选择事业,选择家庭,选他妈的大电视机,选洗衣机,汽车,CD播放机,电动开罐器,选择健康,低胆固醇,牙医保险,选择低利息贷款,选择房子,选择朋友,选择休闲服和搭配的行李箱,选择分期付款,三件式的西装,用他妈一系列的布料,选DIY,星期天早上还怀疑自己干什么,选择坐着,看着令头脑麻木,让心灵破碎的猜谜节目,嘴里塞满他妈的垃圾食物,最后整个人腐烂到底,在悲惨的家里生一堆自私的混蛋小孩,烦死自己,不过是难堪罢了,选择你的未来,选择生活,但我干嘛要做这样的事?我选择不选择人生,我选别的,理由呢?没有理由,有海洛因,还需要什么理由?”
相信不少人都看过这一段话,电影《猜火车》的经典开头。《猜火车》在1996年上映,正好是我出生那年,可以说是一整代人的荷尔蒙。虽然我是十几年后才看到的,但扑面而来的荷尔蒙气息还是给我带来强烈的震撼。
电影讲述了苏格兰爱丁堡四个年轻人的故事,他们过着混乱的生活,他们吸毒、滥交、诈骗,他们肆无忌惮地挥霍青春,狂躁而迷幻地面对生活。
在我们所经历的青春时代,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彻底地叛逆,我们也不是足够地清醒。
看到那些看起来很独特的人我们也会在心里偷偷地羡慕,幻想着不一样的生活发生在我们身上,那时我们并不知道看到的只是外在的姿态。
“某一天上课时心里惴惴不安又带着激动和欣喜的小情绪,摸摸口袋里的两根烟,那是早上出门时偷偷从爸爸的烟盒里抽出来的,汗津津的手抓着两根烟满怀青春的期待。
终于下课铃响,拉上最好的朋友跑到尽头的厕所,在角落里点燃了叼在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脑袋里满是电影里的烟雾缭绕后帅气的脸,结果却被呛得咳嗽。
但似乎从第一口开始,世界就不一样了,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另一天,带着攒了许久的零花钱,终于走进了那间小黑屋,那间放学路上经常偷偷往里打量的小黑屋,一家纹身房。今天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在此之前,已有过很多次幻想的选择。
走进去看到那些纹身器材心里还是有点紧张,告诉纹身师自己想要的图案和位置。第二天给身边的朋友看,享受周围羡慕的眼光。
后来,带着这青春的印记继续生活,有属于自己的独特意义。”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叛逆的出口是模仿。模仿90年代香港电影的情节,模仿身边的人,模仿自己的想象。
时隔二十多年,今年《猜火车2》在英国上映,但年轻已成为过去,荷尔蒙已流尽,挥发在时间的空气里,难以寻找到一丝痕迹。
就像《猜火车》的最后伊万(Ewan McGregor)饰演的雷登说的——
“我为什么这样做?我可以提供上万个答案,可是全部是错误的。事实上我本来就是一个坏人,但是我会改变,我正在改变。这是我最后一次做这种事情。我已经洗心革面,继续前进,一直向前,选择生活。我已经在期盼那样的生活了。我将像你一样:工作,家庭,他妈的大电视机,洗衣机,汽车,镭射音响,电动开罐器,保养自己的身体、低胆固醇,牙医保险,抵押贷款,低价住房,休闲装,旅行包,三件套,DIY,体育节目,垃圾食品,子女,在公园散步,朝九晚五,打高尔夫,洗车,选择毛衣,家庭圣诞,养老金免税,清理下水道过日子,一直向前,直到死的那一天。”
是的,我们都在改变,不管是自己想要的,还是不知不觉地被改变的。我们也在做选择,尽管常常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