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修行 —读《一个人的朝圣》

一位退休老人,87天,627英里,从英国最西南的金斯布里奇,一路走到最东北的贝里克,只为了看望一位二十年未见的已是癌症晚期的老朋友。这一路上,他经历了什么?又收获了什么?

一、发现美景—慢下来,才能发现平凡的生活中竟然有这么美的风景。

“真是一个明媚的春日。空气甜而柔软,蓝天高而澄澈。”“那草地、那花园、那树、那篱笆,都散发着藏不住的生机。”“深深浅浅的绿,原来可以有这么多种变化,有些深得像黑色的天鹅绒,有些又浅得几乎成了黄色。”这些是主人公哈罗德刚开始他的旅途时,在家附近感受到的,他自己都奇怪:这是自己曾经走过多少回的路了,这些路旁的风景他却一点都没记住,自己从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些呢?现在真真正正走过一遍后,他才发现原来完全不是以前他认为的那么回事。像这样的美景描写在书中还有很多,都是借由主人公的眼所看到的。其实,世界还是那个世界,风景还是原来的风景,为什么在他的眼里却有了这么大的不同?原来的哈罗德整天被一些工作日程、生活琐事所纠缠,根本无暇顾及,现在走在路上,生活慢下来,才有了看风景的心情。正所谓:“生活中从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罗丹”。我们每个人何偿不是如此,每天在单位、家之间匆忙奔波,你又有多久不看一看蓝天?你又是否留意街边的法桐叶已开始变黄、飘落?

二、遇见他人—感受多样人生,学会与人交往。

“哈罗德是个高大的男人,却一辈子弯着腰生活。”“哈罗德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安身立命之道—保持低调,做个隐形人。”“他既无朋友,也无敌人,退休时如他所愿,连告别会也没有举行。”从书中描述中我们可以知道,哈罗德是个非常不擅长与人交往的人,人一多就会感觉不知所措,越是在空无一人的田野中,越感到舒服自在。

在这627英里的旅途中,他遇到了各种不可思议的陌生人:阿姨患癌症的加油站女孩、没有孩子的女人、喜欢远足的男人、喜欢简·奥斯丁的女人、每周坐火车看望一个年轻人的银发绅士、一直在等离家出走却不知是否回来的男友的女医生、虽然出名但自知名不副实的演员、打着支持他的旗号实为自己出名的跟随者……正是因为他们都是以后不可能再相见的陌生人,所以他们都会对哈罗德敞开心扉,诉说心中隐藏的秘密。

“人们会畅所欲言,他可以尽情倾听,一路走过去,他从每个人身上都吸收了一些东西。”哈罗德在路上遇到的这些人,不但让哈罗德知道了在他以外,每个人过着各种与他不同的生活,而且也渐渐学会了与人交往,他在与妻子通电话时说:“只要你停下来听一听,莫琳,你就会发现其实没什么人是可怕的。”

从一开始“去餐厅吃饭都要在门外徘徊,希望里面空无一人”,因为“他害怕面对一屋子陌生人”,到最后即使他口袋里没有一分钱,也敢于去咖啡店向女侍应要一杯水,说服一个年轻人帮他买信封和一枚最好的邮票,哈罗德的性格在这旅途中,发生了多么大的改变!

三、找回自己—实现自我救赎,接受不完美的自己。

哈罗德在酿酒厂干了四十年销售代表,并没有升迁,现在退休后,与妻子过着疏离的生活,他感觉不到自我的价值,在刚开始出发时不禁发出:“我是谁?”的感叹。

在行走的过程中,以前的生活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涌来:他还是小孩子时,父母不想要他,母亲离家出走,父亲生活放纵;自己十六岁离家独立生活,在酒厂工作,与奎妮共事;遇见爱人莫琳,结婚生子,与儿子戴维不能很好相处……这一幕幕全涌上心头。他边走边想,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所有的这一切原来他从没有忘记,以前之所以从未想起,只是因为他内心一直在逃避,逃避这些痛苦的回忆。现在走在路上,他无处可逃。当他终于直面这些痛苦的回忆后,他竟然对过往全部释怀、全部放下了:他原谅了自己的父母不想要自己,不教他怎么去爱,甚至不教他怎么表达,也接受了不完美的自己。

更重要的是,哈罗德通过这一艰难的长途跋涉,还了他在心里埋藏了二十年的一个巨大的人情债—二十年前,奎妮是为哈罗德背了一个黑锅,而被酿酒厂开除的,从此杳无音信。这次哈罗德就是为了当面对奎妮说声“谢谢”而来的,虽然最后见面后,他并没有说出那句谢谢,甚至再见,但当他历尽艰险横穿英格兰,伸手去握住奎妮脆弱的手,直至她的手从他手中滑落,她的呼吸慢下来,她的眼睛闭上……这些,足以让他内心的负疚感得到救赎。

四、挽救婚姻—相互理解与宽容,找回曾经的亲密

二十年前,因为儿子的自杀,哈罗德和莫琳夫妻之间的矛盾彻底激化,他们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就像陌生人一样,每晚各自睡在自己的房间,没有沟通、没有交流。莫琳整天只和早已不在人世的戴维“说话”,对哈罗德视而不见。他们以为两人再也回不到过去,回不到刚认识时的美好时光。

哈罗德的这次感恩之旅却改变了这种冷战状态。在路上,哈罗德一次次回忆起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起莫琳的好,随着在路上的时间一天天过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念妻子,有几次曾想放弃这次旅程,马上回到她的身边。而莫琳在家里也是一样,哈罗德在家时,她当他是透明人,从不理睬他。哈罗德离家出走后,她由开始的感到轻松,到逐渐感到一个人不自在,再到发现自己还是很爱哈罗德的。她发现自己只是不能从儿子的自杀中走出来,把儿子死亡的原因全归罪到丈夫身上,不满丈夫当初对儿子的态度。当她真正静下来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她才终于承认,哈罗德对于儿子,不是不爱,只是他不会表达而已。

在加油站女孩的鼓励下,莫琳不再犹豫,立即起程去贝里克,陪伴此时正悲伤无助的哈罗德。于是,就出现了结尾的一幕:“他们又一次牵起对方的手,走向海岸,两个小小的身影映在黑色浪花的背景下,越走越远。只是刚走了一半,肯定有谁又想起了那句话,再次激起一轮狂笑。两个身影就这样拉着对方的手,站在海边,在笑声中摇晃。”

好美的画面!好美的结局!超级喜欢!

2016.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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