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赫兹的鲸它叫Alice,它1989年被发现,从1992年开始被追踪录音。在其他鲸鱼眼里,Alice就像是个哑巴。它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亲属或朋友,唱歌的时候没有人听见,难过的时候也没有人理睬。原因是这只孤独鲸的频率有52赫兹,而正常鲸的频率只有15~25赫兹,它的频率一直是与众不同的。
(1)
大概我们身边都存在这样一个人,在人声鼎沸处仍旧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热潮退去后的一瞬间,卸下全身的铠甲,眼里却全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和落寞。
很多时候,这样的人,是我们自己,也是悠同学。
悠同学是我室友,也是我的好朋友,在她的世界里,没有孤独二字,至少我曾经认为。
认识她两年,她的生活和大多数乖孩子一样,在家人的庇护下,一点世事未经的人,凡事只图一个开心,成天沉迷于敲代码,写了一道有趣的题或者吃到好吃的东西可以乐呵一整天,有时候别人心情不好发泄在她身上,她也不生气,悄悄的溜走,不和别人计较。
后来一天周末,我和朋友坐在教学楼下的长椅上闲聊,我朋友忽然指着对面教学楼一个窗户说,你看那女的,我顺着她方向看过去,一个女生背对着窗户,自顾自的吞云吐雾,我第一反应是好好的抽什么烟啊,等我看清的时候,发现那女生,就是我室友,一样的发型和衣服,震惊之余,我劝自己冷静,她不说,一定有她的想法。
然而,她当时的背影,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人,根本不像我平时认识的那个活蹦乱跳的傻姑娘,我心疼,她到底心里有多少心事,需要靠抽烟来排解。
后来,我没有提这件事,她一直隐藏的很好,依然傻兮兮的,一次单独的吃饭,我才知道她过去的生活。
(2)
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对她疼爱有加的父母。
从她记事起,她父母就在不停打架和吵架,她晚上害怕得大哭,却没有一个人管她,她曾经半夜出去哭着找自己母亲,马路上却连一个车都没有,她说她至今怕黑,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阴影。
后来终于没人吵没人闹,但是她父母都不管她了,离婚也只是迟早的事,等小学她爸回到她身边,却只顾自己整天都是喝得醉醺醺不管她。
一次,她看见他爸房间门开着,进去发现他在烧带血的针管,她说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她爸早就已经吸毒了,因为她爸,整个家都被拖垮,初中,她爸进了监狱,她说她却感到久违的解脱,因为这个所谓的家,她被亲戚家小孩嘲笑,被同学老师看不起,被村里的成年人戏弄过。
她满脸笑带着泪呢喃,根本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还要遭受所有陌生人的恶意。
悠同学小时候身体也不好,因为没有吃过母乳,一直陪她长大的奶奶时刻都得提防着她晕倒,因为每一次晕倒不及时送去医院都会因此没命,她周围的亲戚断言她绝对活不到长大,医生也提醒过她奶奶,以后这孩子因为这病对以后的智力有影响,回忆起这些,悠同学笑了笑 ,总算对自己的数学和物理成绩有一个交代了。
(3)
不过她好歹熬过了高考,熬到了大学,逃离了过去的生活,却总是面对不了过去的自己。
在饭桌上,她眼睛里满是羡慕对我说:
你知道吗,你家简单的一顿家常便饭都是我一直奢望的事。
我从来没有和一家人一起吃过饭,每一年看着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我心里除了酸楚,再也没有其他情绪。
一次,我去朋友家,她爸妈招呼着我一起吃饭,我刚坐下,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氛围,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什么,下意识我就起身走出了门外,一瞬间情绪就土崩瓦解,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我朋友家。
她说,快乐是他们的,而我什么也没有。
在她那里,生活对她而言,早就失去了吸引力,还继续活着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奶奶也还活着。
希望奶奶开心,所以这么努力去争取,比起每天因为抑郁靠抽烟来排解,死于她而言是更轻松的事。
(4)
那一顿饭,我难以下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痛苦和快乐从来都呈正比。
我想帮她,却不知道一个人的伤口该从何补起,我想告诉她,人生有很多美丽的风景,却明白这只是苍白无力的安慰,我沉默,沉默,最后只有无助的泪水。
我抱着她,难过的说不出一句话,她却轻轻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我已经好很多了,该回寝室了。
一路,我们挽着手,沉默不语。
再后来悠同学的签名改成了:
“没关系,我已经决定吃自己喜欢的东西,过一个短命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