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四月,香港就是要入夏的天气,令熊在屋内收拾换季的衣裳。
打开一只旧衣箱,上面整齐了码了几件衬衫,两套西服,还有几件毛衣,都是好多年前自己送给他的,一直留到了现在。继续翻下去,箱底躺着一沓纸角已发黄的皮面日记本。
“今天,她对我笑了,她笑起来真的好美!”
“游乐场里,有人说我太太好漂亮,我儿子很像我。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为什么生日要送我跑步机?”
“为什么那么久不给我写信,也不打电话?”
……
“易兆风!过来!”令熊掩上日记本,走到健身房门口。
易兆风擦擦额头的汗,走过来揽住她,“老婆有什么吩咐啊?”
拉住他的手,令熊快步把他拽到房间,指着摊在床上的那一堆日记本,“都是你写的?”
“不然呢?写得好不好?有没有很感动?”他得意地绽出笑容。
令熊翻出其中一本打开,送到他眼前,“没想到你还做这种梦……”羞愤之余,脸颊也有点发烧。
“老婆你这么好看,我有点想法不是很正常吗?”易兆风坏笑着刮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却被她一手打落。
“做乱七八糟的梦不说,还害我受伤,你欠我这笔账我可得记着。”她没好气地鼓起了腮帮子。
易兆风扶住她肩头,将她按到床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我倒要好好给你算一算,咱们俩到底是谁欠谁多。”
“怎么算?”令熊丢来一记白眼。
“你欠我呢,那你就亲我一下。”
“那你欠我呢?”
“很简单,反过来呗。”易兆风成竹在胸。
“喂!”令熊觉察到自己中了他的圈套,下意识双手捂住了脸,却仍是被他一把箍紧,舌尖从指缝间探入,调皮地轻点她的樱唇。而不知不觉间,她的双手慢慢松开,抚上了易兆风的脸,人也渐渐酥软,抵不住他近乎攻城略地般的热吻,向床心倒去……
“哎呀!我的腰!”浑浑噩噩中,她正倒在几本摞着的日记本上,疼得惊叫起来。
正是情热之时,易兆风腾出一只手扒开床上的杂物,一只手解开她领口,露出圆润的肩和微凹的颈窝。五月的天气,二人如此廝磨,白皙的皮肤便泛起了一层粉红。
楼下钥匙声响,“爹地妈咪!我们回来了!”“公公婆婆!薇薇回来了!”
令熊慌乱地推开压在身上的易兆风,跳下床扣上扣子抓了抓头发,冲着他低吼:“都怪你!”
“又是我错?”易兆风无奈地摇摇头,当了一辈子大佬,我们阿熊的脾气可是改不了喽!
两人前后步下楼梯,令千佑见他们衣衫上犹有折痕,不禁打趣,“看来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以柔扯扯他衣角让他少说两句,眼尖的薇薇却抢着开口道:“婆婆!你的扣子怎么扣错了呀?”
令熊没好气地瞪了易兆风一眼,刚才被硌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她微微皱了皱眉,手扶着腰走下来,孝顺儿子早迎了上去,将她搀到沙发上坐下。
“妈咪,知道你们恩爱,那也得注意身体!”
以柔倒来参茶,千佑接过来递上。
令熊绷住脸,“连妈咪的玩笑你也要开,你到底是不是姓令的?”
“别生气,快喝吧,大补的!”
“你!”
……
夜静更深,星月作伴,令熊坐在书桌前翻阅着易兆风数十年的日记,点点滴滴桩桩件件涌上心头。人一世可说短暂,人生际遇也常常祸福难料,所幸有他陪在身边,欢乐不觉易逝,痛苦也不觉漫长。
背上一暖,原是他来至身后,将一条披肩覆上自己肩头。令熊抓住他的手,起身拉他坐下,自己又坐于他腿上,双臂环住他。
“我是不是很自私?圈住你这么多年,又躲了你这么多年。”
令熊从不用香水,淡淡幽香却不知从何而起,丝丝缕缕沁入易兆风身心。
“你心里有我。我知道。”他轻抚令熊后背。
“你说的对,我欠你好多。”
“你认了?”易兆风问。话音未落,他抱起怀中人向床边走去。“三十年的账,我可要跟你好好算一算!”
“易兆风!兆风!我的腰还没好……”她埋在易兆风耳边抗议。
“放心,我会轻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