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一棵不老的老树

    川西有座山，名曰雾山，山上有一棵千年老树，它似乎快要枯死了，可它的根还保持着强大的生命力。老树虽然苍老无比，但是在它的躯体上仍然能寻找到绿叶，就是这么一点点生命仍要饱受狂风暴雨的摧残。老树单调的生活，使它对生活早已失去了信心，如果不是因为根，老树早放弃了，但老树不甘心就这样孤单地死去，就这样碌碌无为地死去。它觉得应该等待，等什么来唤起它生命的春天。

      冰雪融化了，小草抽出了绿色的嫩芽，漫山遍野的花也相继开放了，花香四溢，他们在风中舞弄身姿，可没有一株花愿意走近老树身旁。可能是妩媚的花仙们讨厌老树太邋遢了吧。面对这么多五彩斑斓的花儿，老树不无感叹，于是仰天长叹：“春来万物皆展姿，唯独老树就旧模样。漫山春花多妩媚，为何不近我身旁，纵有鲜花千万朵，我只要其中那一朵。”

      或许是老树的言语感动了苍天，或许是大自然的杰作。一夜风雨大作，万花尽被风雨残，花瓣落，脂粉尽。在晨鸟的唤醒来了新的一天，老树发现有一株兰草藏在自己身体上的一个小凹槽里。“啊！这是老天特意送给我的。”面对兰草，老树欣喜若狂，而兰草却低垂着头，她并不讨厌老树，可一想到自己的前途不得不叹气，因为自己会干死在这树槽里，幸好昨夜下过一场雨，树槽里还积了一些水。几天后水干了，兰草显得很憔悴，于是乎哀叹到：“风啊，你将我带来，可我就要渴死了，可怜可怜我这柔弱的兰草吧。”

      兰草这一席话被老树听到后，老树不油地唱道：“怎能眼睁睁地看你枯萎，看你枯萎，为了你，为了你，我要恢复青春，将青春献给你。”

      第二天早上，老树的全身果然冒出了嫩芽，黄绿的芽尖儿是那么耀眼，是那么有生气，眨眼间老树似乎返老还童了。通过老树的躯干兰草吸收到了地下的水分，兰草恢复了生机？老树拯救了兰草，她发誓：“我要使你不会感到寂寞，用我的花朵来点缀您的生命，用我的花香来浸润您的灵魂。”

      老树也有个誓言：“我要用生命来保存你的美丽。”

      兰草和老树都遵守自己的诺言，他们相守了十年，日子平平淡淡地过了。

      十年后，兰草似乎厌倦了这种生活。她仍然依靠着老树，但看着自己的姐妹被人带走种在花盆里，这些兰草被精心照料着，供人们观赏，于是兰草就想离开老树去追求新的生活。

      一天一个挖兰草的人坐在老树下小憩。兰草多么希望这个人能将她带走，到城里去过她梦寐以求的新生活，但怎样才能让树下的人发现自己呢？看来只能用花香来引起他的注意了，在风的帮助下花香四处扩散。

    “什么气味这样沁人心脾，莫非此处有什么奇花异草。”那人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是兰花的香味儿，但这方圆几十里的兰草都被挖光了。这树上该不会有一株兰草吧。”那人一边说一边抬头望，眼前一亮，一株耀眼的兰草在风中摇曳着。那人飞身上树小心翼翼地取下兰草将其带走。

        兰草无声地离开了老树，寂寞孤单又开始围绕着他。寂寞孤单使老树变得爱回忆了，一天老树想起五百年前去世的母亲。一天夜里老树在梦里梦见了他的母亲，母亲说：“孩子，你怎么这么苍老，你还年轻，得找个伴儿。”

      第二天早上老树醒来回想起母亲的话，自问道：“我年轻吗？我年轻吗？这几百年里我这平淡无奇的生活，叫我本该年轻的生命也变得衰老了。我绝望过，也有过希望，绝望和希望缠绕着我。我总是在等，等有一天，或许是十年后，五十年后，五百年后花儿会为我重新开放，也许永远也不会有花儿为我开放。继续等吧。”

      五十年过去了，老树依然活着，虽然失去了兰草，但并未失去生活，虽然看不到目标，但仍有希望。他期望上天的恩赐，能给它一株花或一株小草。有时老树认为自己太保守了，整天只顾向上天乞求，而不主动去寻花，其实老树并不是不想，他是在等。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根太多了，根紧紧地抓住他，使他寸步难移。在山花烂漫时，他多想向她们表达爱慕之情，可根桎梏着他，虽然是是桎梏，可也不愿意离开，因为有太多的牵挂了。老树在徘徊中又过了十年，转而对小草有意思了。在他脚下有一株含羞草。每年春天山里的花开了，各种花儿频频展姿弄色，十分诱人，老树却视而不见，唯恋脚下含羞草。老树总是低头默默地看着含羞草，含羞草总是仰着头看着老树，他们就这样看着，谁都知道谁在想什么，就是不说话。

      那一年，特别热，几十天没下雨，老树也口渴难耐。山上的树和草都失去了往日的生气，农民种的玉米也不见长高，有的在烈日下就慢慢枯死。山泉也断流了，井也枯了。老树若大的身躯显得更加苍老了，在烈日下虽然很难受，他还是尽力地护着含羞草。土里的水分越来越少，白天没法从土里吸收水分，晚上上又得不到露水地滋润，含羞草变得越来越憔悴。老树看在眼里，却束手无策。几天后含羞草全身干枯了，到了晚上老树睡着了，一阵大风将含羞草干枯的身体吹散了，就这样含羞草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含羞草的身体消失了，老树的心也散了，他又开始了漫无目的生活，无聊消磨了他的意志。

        〈二〉

      兰草和含羞草活在老树的记忆里，有些时候她们会从记忆里跳出来。离老树不远处有一株百合花，其实她很久很久以前就在那儿了，其实老树也认识她和她关系还不错。

      老树和兰草、含羞草的故事百合都知道，当兰草移情别恋的时候百合为老树伤心，当含羞草被风吹散的时候，百合高兴过，因为她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可她迟迟没有行动。

      一天一个孩子手里拿着一枝蔷薇来到老树下乘凉，当他离开的时候随手将蔷薇插在老树的脚边。老树看到这枝鲜红的蔷薇，心动了，他低下头默默地欣赏着她，没过几天蔷薇就枯萎了。刚刚升期希望就又要降下了。一场大雨后，老树发现蔷薇长出了一片新叶。很快秋天来了，冬天来了，蔷薇纤细的身体在寒风中抖动着，那两片叶子在寒风中振颤着，这一切老树都看在眼里。在这里除了老树，没有谁知道有一株蔷薇，连百合也不知道。

      夏天到了百合静静地为老树开着，可不知道为什么老树就是看不见。百合花一年又一年地开着，百合的年龄有些大了，可是她一直没有让老树弄明白自己的心思。

      孤独寂寞继续伴着老树，其实生活即将迎来改变，因为蔷薇在他照顾下渐渐长大，蔷薇攀着老树向上爬，她也能得阳光雨露的滋润了。蔷薇的花期很长，会从春天持续到深秋。蔷薇的花是浅红色的，当她那一朵朵红色的花绽放时，老树的生活也变得有颜色了。风一吹蔷薇总爱呵呵地笑，蔷薇笑起来时老树也会跟着笑。笑一笑十年少，老树似乎变得越来越年轻，觉得生活越来越越有滋味了。蔷薇就这样攀附在老村身上，枝叶繁茂花朵娇艳，这可让老树欣喜不矣。

        一天百合一抬头看见蔷薇缠绕在老树身上，百合疑惑地问：＂蔷薇什么时候爬到你身上去的？”

        老树不假思索地说：“三年了。” 

        百合一时语塞，但是心中却有千百种道不明的滋味。

        老树也没有想百合为什么问这个奇怪的问题。没过多久一个人来到老树旁，发现不远处有一株百合花，他就把百合花挖起来装在篮子里准备带着。那人带着百合花从老树身旁经过时，百合望着老树说：“我爱你。”

        老树看着百合含情默默地望着自己，并深情地对自己说“我爱你”。老树的心颤动了一下，因为这么多年以来没有谁对他说过这三个字，这三个字足可以让他感动一生，回昧一生。多么平常的三个字，多么有力的三个字，却来的不是时候，因为一切都回不去了，如果老树接受百合，那蔷薇又怎么办？面对百合，老树沉默了，眼睁睁地看着她远去了，老树才真正地感悟到什么叫最远的距离，那就是你明明站在我面前，但我却不知道你爱我，此时仿佛时间停止了，老树呆若木鸡，半天没肯声。

        蔷薇用刺扎了一下老树：“喂，你发什么愣，你的魂被那狐狸精勾走了。”

        老树搪塞地说：“一派胡言！”

        蔷薇早已看穿老树的心，但为了自己她也没有去拆穿老树。

        蔷薇攀着老树越长越高，她的枝叶也繁茂起来，从远处看老树似乎也枝繁叶茂了。

      一切都来得那么快，老树居然昏头昏脑地和蔷薇在一起过了日子。蔷薇一朵接一朵地开，老树已经被蔷薇完全覆盖了，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老树怒吼着，拼命地摇摆着想把蔷薇从他身上抖落下去，可他越是使劲的摇，蔷薇就缠得越紧而且还会用刺扎老树。老树越来越萎靡，蔷薇却越活越年轻。老树后悔了：＂当初怎么就昏了头，怎么把蔷薇收留呢？怎么就和她纠缠到一起了呢？"

        老树本是一本分人，在这片林子里和其他的花啊草啊鸟呀都相处的很好，可蔷薇就不同了，她才来时倒还老实，后来她依着老树慢慢地爬到了高处，站得高了觉得一切都变渺小了，她的叶子是那么绿绿得闪亮，她的花是那么红红得撩人。这些都是她骄傲的本钱，她一有空就开始数落老树：＂跟着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连个房子也没有，害得老娘整日被风吹日晒。"

        其实在蔷薇来到老树身边这之前，黄鹂还陪伴老树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黄鹂的叫声很特别，当老树有烦恼时，黄鹂就唱歌给他听，黄鹂的歌声可以老树消解忧愁。黄鹂是老树的知己，她了解老树，她的每一句话总那么动听。为了生活黄鹂离开了老树一段时间。黄鹂本来在老树身体搭了一个窝，可气的是蔷薇来了后就把黄鹂的窝给破坏了。有一天黄鹂鸟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飞回来看老树，老树看黄鹂就笑盈盈地准备说话，可刚开口就被蔷薇止住了，而且蔷薇对黄鹂一阵冷嘲热讽。黄鹂伤心地离开了她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老树觉得蔷薇越来越强势了，少了以前的温柔了，多了一些霸道。

      一天突然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