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随裙裾
桂华流瓦朦胧了慕耶溪身影,风抚花草温柔着今晚的夜色。站在不远处的荣泽荣看着慕耶溪,一层光晕笼罩笼罩着她,心底的温柔涌上脸颊,荣泽梁感觉到自己的脸微微红了。他边走边摸着自己的脸,暗暗地嘲笑自己。想起第一次见到慕耶溪,那时微微社恐的她看见自己逼近她的脸,脸上泛起红晕害羞又努力克制的样子着实让人喜欢。只是那时候逗趣的成分多了些,没想到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却悄悄地流进了自己的心里,润物无声一点点浇灌着那种叫爱情的奇异花草。
走了一段距离有些热了,荣泽梁脱下西服外套,解开衬衫的第二第三颗纽扣,不远不近地跟在慕耶溪的左右。
“为什么想要来这里?”荣泽梁轻柔的问道。
慕耶溪回过头看了看他,也许是他的温柔安抚着她的脆弱,转回头说到:“不知道就是喜欢和这里有关的历史,和这里曾经生活过的人。”
“的确,那段历史里有很多有意思的学生和教授。比如喜欢半夜偷看书的文学大师,比如会准确预测日本飞机的飞行员落选生,还有骑着马来给学生来上课教授。”
慕耶溪会意地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这段历史?”第一次抛开爱情和工作,只是兴趣的投契的聊天,这让慕耶溪觉得莫名的轻松:“你看过这方面的书?”“嗯,高中时无意中翻到一本书,觉得里面的人特别有意思就记得一些。”荣泽梁回答得从容而洒脱。
“我是因为喜欢特意找来看的,那你印象最深刻是谁的故事?”慕耶溪不看他,穿过门楼继续往前漫步。
荣泽梁不紧不慢地跟在傍边,沉吟了一下:“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位哲学教授,每次躲空袭的时候,别人都带着金银细软,只有他总是穿着长衫提着一个皮箱,不紧不慢地走着。有多学生就好奇他的宝贝皮箱里都有些什么宝贝,软磨硬泡之下,教授打开皮箱,除了一件手工编织马甲之外,只有自己编写的教程和几封爱人写给他的情书。学生们怅然若失,他却珍视如宝。”
慕耶溪虽然看过这个故事但现在听了荣泽梁的讲述突然觉得有点不一样的地方,问道:“这个故事有什么特别吗?”
荣泽梁转头看了慕耶溪一眼,“你很好奇我的看法吗?”
“关于那段历史我对所有的看法和史料很好奇,”慕耶溪并不看他,边说边轻抚着路边的花丛。荣泽梁快走两步赶上,说到:“你看每次他都是带同样的行李,说明他对自己的出逃时候做过深刻的思考,生命的最后一刻什么对他才是最重要的。讲义是他安身立命的工具,随身携带方便上课。背心和情书来自情人的温情和爱,是他最宝贵的财产。当时我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突然领悟“家书万金”“尺短情长”。”荣泽梁顿了顿,“虽然是学哲学的书呆子确实浪漫至极。”
“家书万金、尺短情长,那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带什么?”慕耶溪好奇问道。
荣泽梁没想到慕耶溪会这么问,沉思一瞬“我吗?”他看着慕耶溪眨了眨眼睛,似是确认也似孩子般调皮。“我比较贪心想带上一个人,她在身边我就安心。”
慕耶溪听着这些话有些愣神,原来再洒脱自由的一个人,到头来放不下依然是心中的那个人,如果换做自己答案又是什么呢?慕耶溪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你最喜欢哪个故事?”荣泽梁声音轻轻的依然温柔而低沉。
慕耶溪沉吟一会,“嗯,其实不是一个故事却是他们俩的故事。”荣泽梁倒退着走着,和慕耶溪形成了面对面的格局。慕耶溪有点不好意思被别人直接面对,眼神避开荣泽梁看向前面的树、花、草,反正不是荣泽梁就好。荣泽梁一只手揣在口袋里,一只手勾着肩上的西服。荣泽梁继续追问:“他们是谁?”
“他们是大学校长和他的夫人。”
“他们的确令人敬佩,我记得他们定胜糕的故事。”
“当时为了节省开支,校长首先取消自己的特殊津贴和照顾。为了养家他的夫人想出来摆摊卖糕点,本来怕丢校长的面子,没想到校长十分支持还给取名“定胜糕”表示抗战一定胜利。清苦难挨的日子硬是被他们过成了诗意和传奇。”
荣泽梁依然边走边退,“梅贻琦何其有幸能娶到这样的妻子,而梅贻琦确实担得起君子的称号。”
慕耶溪眼看前方怅然道:“你在想什么而我也恰好想到,最好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句话击中了荣泽梁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无论爱情和婚姻里,最可贵的就是两两相知相互仰慕,那份默契和担当正是自己心中所期盼的情感。慕耶溪并列走着,荣泽梁有那一刹那在心里偷偷地想着,走在身边的是自己的爱人,自然而随意,时而并肩有时牵手,时光一定会变慢,岁月一定变得温柔。
刚好走到一处上坡的地方,荣泽梁放慢了脚步停了下来,慕耶溪低着头撞了上来。慕耶溪站立不稳往后倒去,荣泽梁迅速地抽出右手环抱着慕耶溪将她稳住。他们如此之近彼此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慕耶溪想要钻出来自己走,荣泽梁却不愿放。
“小溪,你说最好的爱情就是你在想什么而我恰好想到,而恰好也是我想要的爱情。”荣泽梁的双眸脉脉含情地看向正在挣扎的慕耶溪。
“对不起,我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慕耶溪躲避着荣泽梁灼灼目光,逃离出荣泽梁的臂弯往前快走了好几步拉开距离。
荣泽梁低头似是得意又有点自嘲自己的孩子气,不过让他高兴的是:至少今晚慕耶溪没有直接拒绝,至少她不反我的追求,虽然在感情方面执着而有些迟钝,但我愿意等,等了三十多年还在乎多等几年吗?”看着前方的慕耶溪,荣泽梁脚步轻快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