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良机天赐
这天一大早,吴秋月突然来了灵感,于是快速煮了鸡蛋面条,吃过早餐后就扑到画桌上作画,到了上午十点半,终于完成一幅作品,放下笔,长舒一口气后,人才感觉到还真是累了。找点什么放松放松一下上午过于绷紧的神经呢?她左顾右盼,看到花架上的兰花新增了两片枯叶,就去拿来剪刀,修剪一下兰花,然后冲了杯咖啡,坐到躺椅里边喝咖啡边看电视剧。看电视剧有点像读长篇小说,偶尔断章取义地看一集两集,不懂前因后果,也看不出眉目,更别说入戏了。
正想喝了咖啡关掉电视打个小盹,这时电视却播出一个孕妇和老公猜胎儿是男女的镜头来。吴秋月触景生情,想到了夏荷。夏荷也是准妈妈了,回到桂林多久了?应该有十多天了吧,自己还没空去看她呢。还是收拾一下去看一下她吧,人家孩子都快生了,看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关了电视,提了包就出了门。下楼时思考着去看夏荷该采买些什么东西好。
吴秋月自己没当过妈妈,还真不知买什么东西实用。她走到街上进了一家婴幼儿用品店,咨询了售货的一位少妇,少妇向她提了几条中肯的建议。她听了就帮夏荷买了两罐奶粉和两套棉质的婴儿服装。然后搭车去了夏荷住的旅行社。
夏荷住在旅行社三楼的一个小单元里,房子很小,一房一厅,外加一个小厨房一个卫生间,这种房屋结构应该是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建筑,小得像旧上海的筒子楼里的房子。吴秋月像做侦探一样好不容易找到夏荷的家,夏荷对吴秋月的来访既惊喜又不好意思。夏荷跟吴秋月关系虽好,可她以为吴秋月起码也要到自己坐月子时才会来看她和孩子,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夏荷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家里地方太局促了,狭窄局促倒也罢了,偏偏房子又不是自己的,实在让吴秋月屈尊了。
“过来也不先打个电话,你看我这里,房子本身小,我人也懒,都没收拾。家里乱得很。”夏荷说。
“挺不错呀,小家还蛮温馨的。东西整齐干净。”吴秋月说。
“我们有什么东西呀,想乱摆都没东西可摆。”
“这样挺好。干净整洁,就是最好的风水。我喜欢。”
“过来见个面,我都十分感谢你了,何必带东西来呢。”
“又不是买给你的,我买给宝宝的。怎么样?身体和胎儿一切都正常吧?”
“正常。”
“嘟嘟可是要做生意的,坐月子时,谁照顾你呀?”
“到时看看,请个月嫂呗。”
“你家公家婆或老妈什么的,不可以来照顾你么?老人有经验。”
“没办法,我妈在云南,太远。嘟嘟是独生子女,父母都不在了。”
“这样啊,那到时我有空,我来帮帮你吧。”
“可你没生过孩子。”
吴秋月被夏荷一句话提醒了,自己确实在这方面没有经验,靠自己照顾夏荷是不大可靠的,小时候虽然带过弟弟吴秋亮,可弟弟是长到会坐了,老妈才敢交给她帮照看的,坐月子时侍候人,估计夏荷也指望不上她,于是改口说:“到时需要我了,就叫我过来,别怕麻烦。陪你说说话也好呀。”
“怕麻烦你。你也没多少空的。”
“过些天我画画的任务完成了,就清闲点了。这次我有时间就过来照顾你,将来哪天我生了,你有空就照顾回我呀。到时你也有经验了。哦,对了,嘟嘟对你怎么样?”
“还行,挺关心我的。他家几代单传了,他也想我给他生个儿子。”
夏荷一说到嘟嘟也想有个儿子,吴秋月就自然地联想到万亩这个渴望有个儿子,不惜重金要和她生孩子的男人。儿子真的就那么重要么?中国现在男女性别比多么失调啊,众人还一个劲追求生男孩,都生男孩,以后怎么娶老婆呀。她猜不透嘟嘟重男轻女到哪种地步,如果夏荷这回生的是女孩,他会抛弃她们母女么?母以子贵当然好,母以女贱就麻烦了。
“去照过B超么?是男孩还是女孩。”吴秋月问。
“照过了,医生说是男孩。可嘟嘟说,医生的话不能信太多,有些医生怕说出胎儿真实性别后,胎儿父母会人流掉,这样害人不浅有损阴功,也违反法律,所以医生为了以防万一,干脆都说是男孩。”
“但愿你们如愿吧。生个大胖小子。夏荷,你后悔嫁嘟嘟么?”
“不后悔,能做个桂林人,我知足了。况且嘟嘟是个乐天派,没见过他发过愁。嫁这样的男人,我安心。”
“我也想留在桂林,哪儿都不去。”
“这样好,我们有伴。有男朋友了么?”
“呵呵,怎么说呢?在有和没有之间吧。”
“哪有这样的?说嘛,告诉我,让我也高兴高兴呀。”
“反正就在有与没有之间。”
“真是够保密的,难道说出来我会抢了你的?非得要喝喜酒当天,才肯相告?”
“你慢慢等吧。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呀。”
夏荷的家小是小,可她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窗台上还摆上一盆万年青,吴秋月坐久以后能闻到房间里有股淡淡的熏衣草的香味儿,她估计夏荷平时偶乐会洒上些香水。这个年轻孕妇,确实是个热爱生活会过日子的好女人。家里家具少,空间多,就显得简单洁净,没有给人一种压抑,因而吴秋月在夏荷家里一坐就近一个小时,还吃了个夏荷给削的苹果。夏荷要留吴秋月吃午饭,起身要去煮饭。吴秋月看到她家里才几个碗,也没备有什么菜,就止住不上她张罗。
要走的时候,吴秋月告诉夏荷,嘟嘟白天要卖鱼,有紧急情况,就叫夏荷直接打她电话,她会立马过来的。生产之前尤其要当心,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别客气,只管打她电话。等孩子生下来后,一切就万福金安了。
吴秋月出门要走,夏荷坚决要送,到楼梯口时,吴秋月按住了她,说:“你留步,别下了。姐妹间客气太多,就显得生分了。”
吴秋月从夏荷家里出来,走到街上,看看也到午餐时间了,她想到这条街有家米粉店特别好吃,就想吃上一碗,满足一下嘴馋,犒劳辛苦一上午的自己。她估计陈池这会儿也是刚下班,就拨他的电话。陈池说:美女,你哪来的雅兴,这么有空给我电话?吴秋月一听,就知道陈池不在家里,便说:过来吗?我准备吃粉。陈池说:过。他问清吴秋月的具体位置后,就开车过来了。
两人见面后,吴秋月说:“今天怎么这么爽快?不用请假就过来了。”
“老婆下乡了,午餐没人管。”陈池说。
“又下乡啦?”
“可不是么,飘飘下半年工作忙点。下周她准备去南宁培训三天。所以想把一些工作提前做完,好安心培训。”
“那你不是可以放牛了?幸福哦。”
“不一定哦,嘟嘟回来后,我被管得更严了。她担心嘟哥带坏我。”
“那你给我老实点哈。”
“好,我给你老实点,不给她老实。”
吴秋月听了,呵呵地笑,脱了鞋子,用她的脚掌踩了下陈池的脚背。她的脚心肉厚,很软,像她的手心一样,温软如玉、皮肉明润。
“老婆外出期间,你敢不敢去我家喝酒?我说过要请你到家里喝红酒的。”
陈池眨着眼,不敢给出爽快回答。他在想,羽飘飘虽然外出,可是还有小刘这个鬼精在。他怕瞒不了小刘。
“说,敢不敢?”
“看过先吧。”
这时服务员递上来了米粉,打断了他俩的话题。
吴秋月见陈池这样不爽,便问:“你猜我刚才去了哪儿了?”
“女孩的心事我不猜,猜也猜不准。”
吴秋月于是将自己去看望夏荷的经过说了。陈池听了她的描述,才知道嘟嘟的心态非比常人,做小贩、住陋室、无存款、无父母兄弟,要养家糊口,却能活得比人家广厦万间,家财万贯还活出了简单和无忧无虑。
两人吃过粉,陈池送吴秋月回家。到楼下后,吴秋月问:“胆小鬼,上不上楼啊?”
“妈妈在家么?”
“嚯,你这笨猪,我妈在你扮我男友的第二天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妈妈在,我就上去再当回男友。回去了,我就先回家午休先了。没午休,我下午上班没精神。”
“走吧走吧走吧。”吴秋月不耐烦地催陈池快回家。她想,这个大漠秋烟啊,也真是够胆小怕事的。还怕我吃了他呀?不上家里来也好,省得自己也没午休。回到家后,吴秋月也午休去了。中午能正常的美美地睡上一觉的人,是幸福的。世界上有多少人为了生活四处奔波,没有午休啊。比如嘟嘟,比如自己乡下的父母。
陈池下午上班后,小刘还没到办公室,小李告诉他说:“刘姐下周要被公派去北海干部学院参加培训了,你可以主持工作了。”
小杜就问:“陈哥,你主持工作,准备发什么福利给我们俩?”
“我签字无效,能发什么福利?”陈池反问道。
小李说:“又不是叫你发钱,你带我们去哪里玩玩,也是种福利啊。”
“咱科长培训多久?”
“十天。”
“到时我们商量一下再说吧。去哪玩,你们先想想,但需要把握条原则:就是别出了桂林市区哈。”
“这也太悲催了吧!”
“悲催什么呀?对我来说,去到临桂就算出远门了。”
“谁要出远门?”小刘这时到了,边走进办公室边问。
小李杜说:“你出远门。”
“你们两个八卦妹又嚼我什么舌头啦?”
“没有,就是向陈哥汇报了你外出培训一事。”
“好吧,即然被你俩走漏了风声,那我干脆提前安排我外出期间的工作。”小刘将未来十天的工作归纳为三大点,每大点里又分出三小点,每个三小点里又分出三个小小点。陈池和小李杜刚好每人做一大点的工作。三个下属听完工作安排,想笑也笑不起来了。小刘心里暗笑道:我看你们还想放牛?
“本宫外出培训期间,由陈哥监国。听清楚了没有?”
“嗻!”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位下属最后还是被小刘逗得一阵开怀大笑。笑毕,开始各忙正事。陈池心想:事情还真巧啊,老婆去南宁培训,小刘去北海培训,那下周自己不是可以自由一点了么?吴秋月问他敢不敢去她家喝酒,他中午时还不敢明确答复。如果早知道小刘也外出,他肯定直接答:有何不敢?!
唉,一个人思前想后太多,过于谨慎,给人的感觉就是没魄力,没男人味儿,优柔寡断像个娘们。陈池都想不起吴秋月那充满挑逗式的说了他多少次胆小鬼了。他真的是这么胆小么?每当他被吴秋月话语撩拨得心如鹿撞时,他都想哪天有机会,就越过藩篱,让吴秋月看看,他陈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胆小鬼。可是机会这东西有时像极了一只你拼命要抓的兔子,越紧追不舍越难以抓住,你放松了,兔子也放松了,你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正眼也不看它,兔子往往以为你忽视它了,不想抓它了,此时你反而轻而易举把它逮着。陈池一直等这样的机会,等啊等,都等不到。这回,机会像他追了许久又欲擒故纵的兔子,终于来了。
这狗日的机会!
这世上到底是男人好色,还是女人好色呢?陈池说不准。其实大抵相当吧。出轨一事,其实看机缘。条件成熟了,再老实的人,怕也想女色或男色。吃不到的葡萄,有时往往想象它是分外甜蜜。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是自欺欺人罢了。送到嘴边的肉,一张嘴就能吃到,你不想?那些说不想的,只是因为条件不成熟,肉离嘴太远,一时半会吃不到。一个农夫,离皇帝的宝座万里之遥,他作梦也不会去想登极之事。可是那些当宰相和太子的,那些一品大员们,离龙床帝椅近啊,他们想,也就正常了。胆小不胆小,得看机会和成本。陈池为自己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