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走进住院大楼,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就冲进了他的眼睛。久居办公室的双眼似乎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冲击,自然便红了眼。
妻子住院两周了。
他站在大厅的中央,打开手机翻出妻子早先发来的床号,按下电梯上了六楼。
楼道的两边,头尾相接安放着许多病床,白色的病痛与哀怨充溢了狭小的空间。他敏锐地捕捉到紧抓在白水泥墙上的数字,穿过堆积在病床前显得有些杂乱的看护人群,循迹找到了妻子的床位。
病房里空荡得有些冷清。
妻子已经换好衣服,安静地坐在床头处出神,望向窗外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
他站在门口,凝神看着妻子的侧影,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往事。妻子装在宽大的衣服里,越发显得瘦弱了。
一个打水的人路过妻子的病房,又小心翼翼地捧着水杯走了回去。巡查的护士站在楼道口讲着电话。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妻子的身前,扬起一个好看的微笑。
“我们回家。”
“好。”
妻子伸出了左手,他自然地牵过来,揣进大衣的兜里。
两人并肩走出了病房。
“快看这对夫妻,可真是般配啊!”打水的女人对旁边的人说着。一瞬间,水从杯子里溢了出来,爬向女人的手。女人“啊”的一声,扔掉了水杯。
随着杯子的落地,整个医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