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位朋友向我推荐了《在这个从小躺赢到大的女人面前,杨超越真的不算锦鲤》的爆款文。
这篇文章真的成了奇观,推文次日阅读量10W+,点赞数10W+,更可怕的是,好友阅读数100多,占了我微信好友的将近五分之一。
这瞬间激发了我的探究欲。
阅读时深感不秒。果不其然,接下来再打开朋友圈,满屏都是各路大神狂撕,揭发作者曾是咪蒙和张五毛旗下实习生,并且存在严重的洗稿嫌疑。
稍有新媒体从业经验的人都能读出其中满满的套路感。因为我们都知道——
经历是可以杜撰的,故事是可以设计的,情节是可以被丰满的。
但是谁会去考究呢?
除了迫不及待去开撕的——同行。
关注一个公众号,留言,转发就可以心想事成。
这个神逻辑,根本经不起推敲。
今天你代表90后告诉一个年轻人,努力有什么用,你看我靠着运气一路高歌猛进,并且向他传递一个信息:其实,你也可以像我这样。
第二天这个年轻人再回到操蛋的生活中去,他该如何面对眼前破天盖地的难题和挫折,又改如何自处。
曾经我也认为,在整个写作行业不严谨、不注重版权的大环境下,看看大号在写什么热点,整合三五篇文章的内容,就能变成自己的内容,狂吸一把流量,上演褥羊毛,割韭菜。
但我为什么没有再去写公众号,因为我很快看见了自己在这一领域的天花板,以我匮乏的社会资历和人生阅历,既没有深刻的专业背景,又缺乏行业的一手知识,只能去写写情感鸡汤文,呼唤爱与正义。
但我不想活成一个公众号。我不想把身边的人和事撕碎了,用高超的文字技巧表演给人看。
这样的文字艺术,来得太过狭隘粗浅。文字的使命向来不是如此。它印在出版物上,具备客观、冷静、真实、考究的属性,从知识和信息的传播角度来说,是有一定的门槛的。但如今这些流水线一般的文字,竟然如此的通俗易懂,瞬间撩拨情绪,鲜有触及大脑皮层的深层思考。他们被大量地批量生产出来,又会被迅速地消费,而后遗忘。
相反,我很欣赏那些,乐于分享行业前沿趋势洞见的人,他们不是为了追热点而追热点。还有那些,把艰深的学科知识,融会贯通之后掰开了揉碎了结合案例剖析得淋漓尽致的人。他们的创造力被更好地展现,更广泛地传播,他们才是最应该享受自媒体红利的人。
然而现实却是那些教你混职场斗上司,教你处理情感,教你如何割韭菜的营销号大行其道,在享受着过剩的红利。
无一例外地讲课,广告,带货,出书,粉丝裂变。当然平台为了流量和盈利,鼓励着他们勇于变现,但类似的痛点被高频次、四面八方地扎多了,消费者的精神会越来越麻木,面临支付选择时也会更精明。
我希望能看到越来越多的号,让我忍不住回去翻阅每一篇历史文章,即使需要刷新那么多次才能翻到最初始的记录,但内心充满期待。
而那些看了三五篇就能推断出接下来也必定是同质化的内容,
同样的概念被翻来覆去地炒来炒去,
同样传奇的经历被消费一次又一次,
接下来就是不断地开拓自己的人脉圈,开篇就是这个名人大V那个好友,再不济就是添油加醋地描述粉丝对自己的崇拜,人为地制造经历去丰满那个一开始就设定好的人格标签。
我发现那些情感号主,他们会慢慢演化成教主的角色。因为总是会有很多粉丝会对他们有不切实际的寄托和信任,向他们问这样那样的问题,但生而为人逃不出七情六欲,佛家贪嗔痴就几乎可以涵盖各种形式的精神痛苦。久而久之,号主们解答多了,往往情不自禁给自己封神加冕。
但很快,他们会感到无限的落寞和空虚,榨干了,枯竭了。
但是要怎么逃出这个困境呢?现实中,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在看着你。只有回到手机屏幕里,你才能感受到那种被关注和追捧的存在感啊。
其实有点悲哀,虽说职业不分贵贱,不能说科学家的工种就比演员高贵多少,但因为很多人下班之后抱着电视机电脑手机看电视剧和综艺而不是科学著作,所以演员的收入才比科学家高那么多。这似乎非常顺理成章。
所以营销号的情绪泛滥文当然完胜严肃媒体的深度报道文。
知乎上曾经有位大V叫徐沪生,农村出生名校毕业的他曾靠卖自己的经历和手撕名人的绝活儿博得满堂彩,和现在的自媒体玩法别无二致。后来自废武功放弃编程的硬技能,在没有经济实力支撑的情况下沿着网红的道路高调写书去了,收效甚微,差评连连,逐渐淡出公众视线。
还有很多怀抱着一腔热血向往财富自由和一夜走红的理想主义至上的年轻人退学辞职去做公众号直播微商,不知道是什么人说了些什么把你们推向这条道路的。
希望你们可以经常可以向四周看看,当那些唾沫星子堆起来的潮水退去,你是否在裸泳,又是谁在为你不着边际的梦想埋单。
商业的本质从来都没有改变,每一轮人性的狂欢过后,必然摆动至均值回归的自然规律。
当我没有为社会创造任何向上的价值,也没有为自己带来质的提升,必定陷入封闭的死循环。如果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挣快钱,就是去追求一夜成名,我想那我离堕落也就不远了。我没有办法接受现实和虚拟之间的落差。
我深知自己并非天赋异禀,因此我必须去从事实体经济,这个社会还有很多产业有提升的空间,还有很多人没有被看见,我必须去现实世界中与之碰撞交锋。
而不是坐在书桌前凭空想象,然后道貌岸然地给素昧平生的人们指点人生,还一面嘲笑着他们,并清算着从他们身上褥来的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