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庆生又逢周末，儿子嚷嚷着要到壮壮家玩。这好朋友可不同一般，仅相差了几个月， 还没出生妈妈们就在一起玩，襁褓中一起做伴，一个大院长大，一口锅里吃过，一个被窝里睡过，如今又在同一个城市。嫂子邀请我们全家去住一夜，要给豆米再过一个生日。可是因为婆婆的身体关系，家里必须留人。于是说好昨晚我和儿子先去嫂子家，老公今天白天过来。
现在的孩子真是幸福，一个生日吃几回蛋糕，蜡烛鲜花祝福一个不落。和好哥们在一起过生日真是太开心了！
我们大人也很开心，聊得不亦乐乎夜很深了，也不自知。忽然电话铃响，是老公，说晚上婆婆想吃汤圆，于是他去了趟超市又去药店给婆婆买药，回来婆婆倒在地上，椅子也掀翻在一边。听到这个消息一股气流瞬间憋到我左后脑勺，突突跳着疼。
今天早上打开手机，满屏都是520，嫂子、大哥又忙着张罗叫老公过来一起喝小酒。但老公说婆婆整夜要上厕所，4点就要起床，可人连助行器也扶不了了，下地完全靠人搀扶，家里寸步不能离人。我跟嫂子大哥说了家里情况，急急忙忙带着儿子回家了。
一进家门，屋里就笼罩着一层愁云惨淡的气氛。婆婆蜡黄着脸，耷拉着脑袋坐在桌边。老公胡子拉碴端着一盆刚洗完的床单被罩茫然的立在屋中间。仅仅过了一夜，两个人都憔悴了很多。看见我，老公松了口气，婆婆的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原来婆婆还能运动的左肢彻底动不了了。
吃完饭老公给他的兄姐们打电话，来来回回说到身后事，对方的反应除了找茬的就是没法的。我正给儿子补裤子，听的我心头紧紧的。忍不住丢下手中的线头，走到婆婆身边蹲下，搂住婆婆轻轻拍她后背，对她说：“别怕、别怕。”婆婆的眼泪扑漱漱的往下落，口水也一串串的往下流。
我不知道怎样跟这样的老人去聊生死离别，心中渐渐升起一股勇气，悲伤慢慢退去。我搂着婆婆，望着她浑浊的眼睛，坚定的对她说：“妈，你努力呼吸，你还能感受到你的呼吸吧！”“能”婆婆老泪纵横点点头。我说：“那就好好去感受，珍惜每一次呼吸，珍惜每一份感觉，咋样高兴咋样来。”婆婆努力点头，帮她捋捋头发我又说：“有生就有死，这是每一个人都要面对的，躯体的灭亡并不是终点，即使死亡真的来临，不知什么时候我们或许又再以其他的方式相聚。”
我不知道这些话能不能安慰到婆婆，她却也渐渐平静下来的。我忍不住编织，如果婆婆能调整心态，是不是情况就会向着好的方向多一些变化？如果我们逼着她锻炼，有没有可能会渐渐的恢复？我的头突突跳着疼的厉害，我知道我的方向错了，没有如果只有如是。
看着一个生命在我眼前衰弱下去，我却无法把她拽回来。深深地无力感包裹了我，我不能拯救婆婆，只能面对自己的无力。
我很无力，我很无力，我无法掌控，如坠深渊……生命不是在谁手中操控的，生命是去经验体会的。如是、如是，我向造物主巨服，感恩因缘聚会，让这个世界色彩缤纷，让一次次地悲欢离合创造出动人的故事。有日落才有日出，有风雨才有彩虹，能够庆祝生命的诞生，也要能够面对生命的消逝。如是、如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