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典当的爱情二
“今天晚上请你吃饭？”医院人流涌动的食堂里，赵恒拿着饭盒坐到了陈墨边上。
“什么目的？”陈墨抬起头看了赵恒一眼。
“切，我们兄弟一起吃个饭，能有什么目的？”赵恒拍马屁地把手搭到陈墨肩上。
“不说，那我吃好走了。”陈墨作势收拾饭盒准备离开。
“哎，哎，别走啊！帮我把她约出来呗。”赵恒急忙把正欲起身的陈墨拉住了。
“你们去哪吃？我也要去。”芸芸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端着饭盒挤到陈墨另一侧。
“小丫头，一边去，少来搀合。”赵恒朝外挥挥手示意芸芸离开。
“我偏不，你们要约谁啊？”芸芸摆出了一副牛皮糖甩不掉的架势。
“关你个小屁孩什么事，一边玩去。”赵恒瞪了眼芸芸，把头转向陈墨“行不行啦？晚上六点半，在明雅咖啡厅，把你老婆也带上。”
“没戏。”陈墨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约不出来？你说你请呗，人家照顾你爸这么久，你怎么也得请人吃个饭感谢下嘛。”赵恒不达目的不罢休。
“奥，我知道了，追那个姐姐啊，你肯定没戏。”芸芸坐在陈墨边上，摇了摇头又晃了晃脑袋，看上去像极了电视里的狗头军师。
“哎，又没问你，你发表什么意见。”赵恒没好气朝芸芸白了一眼。
“你知道她开的是什么吗？宝马，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芸芸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我就喜欢有难度的，不行啊？”赵恒接招的本领也不差。
“行，行，你去追吧，你可以倒插门给她。”芸芸年纪轻轻，嘴巴却非常厉害。
“你这小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赵恒吃瘪挥手作出了要揍人的姿势。
“不过陈医生，你是要请她吃饭，你爸的好多自费的医药费都是她去交的，还有护工的费用也是她偷偷结的，还特意交待我说不能告诉你。你应该好好请她吃一顿，顺便带上我吧，我可是对你爸实行特殊照顾的。”芸芸朝陈墨邀功。
“请，请，都请。我爸的医药费怎么会是她出的呢？捷没有来付钱吗？”陈墨转头看向芸芸。
“你女朋友啊？基本没怎么看到。奥，对，有一次好像一起来了，然后我把交费单给她们两个人时，还是姐姐接了去交的，你女朋友根本连接的意思都没有。老实说，你那女朋友真不怎么滴，趁早甩了吧。”芸芸心直口快，一股脑儿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倒出来了。
“芸芸，别乱说。”赵恒察觉到陈墨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对劲。
“我……陈医生，我是好心提醒你下嘛……我吃好了……走了。”芸芸意识到自己失言，抱起饭盒溜之大吉了。
“小女孩就爱嚼舌根，别当真。”赵恒在边上劝了一句。
“捷真的没怎么来医院？”陈墨把自己的迷惑说了出来。自己的妈妈跟他抱怨房子张捷一分钱不出，他是在美国多呆了一个月才回来，但他离开前，除了房贷的钱之外，还留了五千块钱给张捷以备不时之需，虽然房贷他少交了一个月，但也不至于张捷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这个不能这么看，你老婆要上班的，也许她来时，我们都下班了，对吧？那帮小护士的心思，你还不知道，你在她们眼里，可是标准的白马王子。”赵恒昨天知道陈墨都已经领证了，尽量挑好听的说。
“去死。”陈墨把气撒到赵恒身上。
“哎，说正经的，晚上帮不帮我约出来啊？”赵恒一点不介意陈墨的责骂。
“别想了，你真没戏。”陈墨摇了摇头。
“你怎么这样？不就是有钱嘛，我不怕的，大不了我给她家倒插门去。”赵恒郁闷了，约出来吃顿饭，陈墨怎么这么推三阻四的。
“晚上捷约了她的同学六点半在天水楼吃饭，她是捷的同学，你真要死，那就装作偶遇吧。”陈墨想了想，餐厅里人头挤挤，实在没办法跟赵恒说徐春红是别人的二奶。但如果徐春红能够遇到一个适合的人，陈墨又觉得挺好，他心底还是希望她早点离开那个男人，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兄弟，我欠你一顿。”赵恒马上开心地拍拍陈墨的肩膀先行离开了。
晚饭还是在任有成的饭店，入座后张捷主动去点菜。
“红红，张捷说你前两天进医院了，怎么没有告诉我？要不要紧？”王琳一见徐春红进来马上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不要紧，就是有点贫血。只是碰上个医生，被逮到医院去了。”徐春红眼神指了指陈墨。
“还说不要紧，幸亏是碰上我，药吃了没？”陈墨白了徐春红一眼。
“吃了，吃了。”徐春红吐了吐舌头挨着王琳坐下了。
“真的不要紧？什么病？还要吃药。”王琳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徐春红全身上下，虽然脸色略白，但施了妆后的她看上去还挺精神的，确实看不出来哪里病了。
“就是贫血，都是些补血的药。对了，林飞，你生意怎么样？任有成那里好像要换批电脑，给你介绍下？”徐春红把话题从自己身上拉开了。
“行啊，最近琳琳的一个朋友介绍了几个单位给我，还不错。”林飞点了点头，脸上出现很久没见到的笑意。
“那就好，琳琳终于也开窍了。”徐春红有点诧异，自己这个一点生意头脑都没有的朋友也开始关心自家的生意，不过她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有生意总是好事情。林飞电脑城的生意一直没什么大的起色，愁得他甚至两鬓都有白发了。徐春强跟着林飞在做，生意也一直处于半开的状态。其间还问徐春红拿过几次钱，金额不是太大，徐春红也就当是给弟弟交学费。林飞生意好的话，能带带徐春强，她只寄希望不要一直亏下去就行了。她心底更希望徐春强能直接把电脑的生意停掉，她太清楚小生意的赚钱不易了。
徐春红跟自己的弟弟提过让他毕业后到锦官城来，安排在物管公司。徐春强在听说负责保安，小区设施和水电维修后撇了撇开嘴，没说同意，但也没反对。不过徐春红清楚，物业公司利润虽然不能跟房产公司比，但一年两三百万的收益可少是旱涝保收，比打工或是林飞这样创业可省力得多。这块物业公司伊科看不上没有顾问，徐春红用别人的名字注册了个公司，承包在自己名下，而且她用了港式管理的名义在售房时强加了物管合同，虚高了不小物管费。
“那不是没办法，再说是他说主动介绍给我的。”林飞的生意好，王琳脸上没有太多喜悦的表情，因为她又想起了那张满脸横肉的面孔。
“你们坐会儿，我出去看看捷。”陈墨站起来往外去接赵恒，林飞也一起去了洗手间。
包厢里只剩下徐春红，王琳探过头压低声音开口：“红红，你跟那个程云标熟不熟？”
“程云标，就是那个程秘书？”徐春红想起那个一副典型似笑非笑的脸配在一个估计有一百七八十斤吨位的身体上，整个人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硕大的肚子，外形滑稽得像个漫画里的木偶。
“对啊。”王琳点点头，程云标在失踪一段时间后又频频来找她，她只能向徐春红支招了。
“不熟，那次碰到纯是意外。工作时也会碰到，但公对公，没私交，不过人还算可以吧，怎么了？”徐春红奇怪了，王琳好端端怎么会提到程云标呢。
“那些生意就是程云标介绍的，他最近老是打电话给我。”王琳压低了声音，一脸的郁闷。
“他想做什么？”徐春红一愣，王琳什么时候跟程云标走得这么近。
“你不是说他自从那次后就没来找你了吗？怎么又来找你了？又到你们单位？”徐春红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混在商场和官场之间已经太明白了，没有利益交换的事，没有人会白做。
“我也这么以为，那天我在摊位上碰到他来买电脑，然后才知道原来他是出国考察去了，现在回来了。结果第二天，他就给了我张采购单，然后还介绍了几个单位来我们这里拿货，那些单位来拿东西从来都不还价。”
“你们按正常的价格给他们，尽量不要给他们回扣。碰上没办法的，每次给回扣都留个证据。”徐春红支了个招，伊科做事很谨慎，每次碰上大额的，他都会留点证据或是复印下卡号之类的放在保险箱。她还知道伊科有一个本子随身带着，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和卡号，时间，地点，事由都记得一清二楚。
“回扣他没有要，可是他经常打电话来约我出去，很麻烦哎。”王琳沉沉地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得罪程云标。
“他有没有提过什么要求？他知不知道你有男朋友？”牵涉到了感情，徐春红也有点无措了，官场上面从来都是赤裸裸的交换。
“要求倒是没有提过，只是说朋友见个面，总也不能冲上去对他说我有男朋友吧。每次我想跟他提时，他就把话题转开了，我根本说不过他。”王琳一脸的懊恼。道程云标在官场混了多年，她根本不是他对手。
“下次约你把林飞带去吧，或者叫林飞来接下你，然后表现的亲密一点？”徐春红试着提了个建议。
“哎，我试试吧。”王琳叹了口气，见徐春红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对了，林飞买了个车，面包车，上个星期买的，送货用，以后就不用老是来问你借车了。”
“恭喜你进入有车一族。”徐春红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起了个疙瘩，有钱买车没钱还借款？比起林飞，她宁可听听陈墨的消息。陈墨从美国回来后，曾要把她买房时悄悄垫的那笔钱还给她，她以任有成没有让她刷卡为由硬推了。虽然借给林飞的钱，真要是不还了，她也可以接受当是给王琳的贺礼了。可林飞好像压根不记得这件事，徐春红心里就起了个疙瘩。
“谁成为有车一族啊？”张捷的声音大老远传来，一起走进来的还有陈墨和赵恒。
“碰到了，不介意一起吧？我同事赵恒。”陈墨笑着把赵恒介绍给了大家。
“哇，嫂子，你的同学真是一个比一个漂亮。”赵恒主动拉开了徐春红另一边的椅子坐下来。
“你什么意思？”张捷的脸沉了下来。
“夸你同学漂亮，当然嫂子你最美。”赵恒马上转成了阿谀奉承的状态。
“少来，小心把你赶出去。”对着自己的两个好朋友，张捷多多少少有点忿忿不平。容貌，她差了王琳一大截，而三个人里最逊色的徐春红现在却是最有钱的。
“赵医生，原来你这么幽默啊！”徐春红最先发觉张捷脸上的不悦，急忙转移了话题。赵恒在陈永清住院时对他们颇多照顾，徐春红心底觉得这个医生还是不错的。
“过奖，过奖，我很死板吗？”赵恒马上把全部注意力转到徐春红身上。
“没有，没有，我以为医生都跟陈墨一样，比老师罚我抄书时还严肃。”徐春红用眼神笑着指了指陈墨。
“哈哈，那肯定是你得罪他了。陈墨在我们医院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上到八十岁老太太，下到十八岁少女，男女通杀。上次有个女患者来医院闹事，主任出面都没搞定，陈墨出面只笑笑说两句就搞定了。后来那个女患者再来医院，每次点名都是找陈墨，有次还送了一大束红玫瑰呢。”赵恒是个乐天派，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
“赵恒，你话是不是太多了？”陈墨又恢复了以往不拘言笑的样子。
“不多，不多，你想知道陈墨什么，尽管问，不收钱。”赵恒根本不予理会，继续朝徐春红耍嘴皮子。
“没有了，你可以把消息卖给捷。”徐春红摇摇头笑了。
“哈哈，陈墨，你惨了，有这种损友。”王琳笑着插进来道。
“交友不慎。”陈墨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
赵恒的口才极好，人也很幽默，把徐春红和王琳逗得哈哈大笑。徐春红觉得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笑过了，自从从她有记忆起，她的字典里就没有笑这个字。一直到菜上来了，赵恒才停止了他的演说，改成殷勤替徐春红夹菜，中途还时不时给她介绍下哪个菜有什么营养，哪个菜补血。
“捷，你中彩票了，开始吃鲍鱼了？”王琳望着桌的山珍海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任有成给了我张消费卡。”张捷一脸的自豪。
“你又拿他东西？”陈墨的脸先沉了下来，凑到张捷耳边轻声责问。
“什么叫拿，他硬要给我的。”张捷白了一眼陈墨。陈墨闭上了嘴，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指责自己的妻子。
快吃完饭时，任有成又出现在包厢里，进来后手伸拍到陈墨的肩上：“老弟，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
“没有呢，刚回来没几天，这不到你地盘了嘛。”陈墨站起来应了句。
“等会儿去KTV喝两杯？”任有成提议道。
“下次吧，我晚一点医院还有事。”不管任有成有没有目的，陈墨都决定跟他离得远一点。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没必要称兄道弟，虽然任有成自认识以来一直挺真诚，但陈墨不想占人便宜。
“行，那下次。红红，你等下没事吧，一会儿到我楼上聊点事？”任有成把目光转到徐春红身上。
“奥，好的，我一会儿上来。”徐春红有点意外不过还是点点头同意了。伊科从加拿大回来没多久，任有成就主动跟她保持了距离，公事也都基本白天在办公室谈。
“你和他很熟吗？要不要我等会儿陪你上去？”赵恒闻到了丝异味，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称呼徐春红为红红，这么晚了还叫她去楼上，他心里莫名升起一种不信任和隐隐的猜测。
“不用，我们工作上面有合作，认识很久了。”徐春红毫不犹豫地摆了摆手拒绝了，赵恒心里那种不舒服感无意中又上涨了一层。
饭后，王琳和林飞开着小面包车先行离开了，陈墨和张捷坐赵恒的车回宿舍。车子到宿舍楼下，陈墨把张捷先赶到了楼上。
“她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赵恒见张捷离开，急急朝陈墨追问。
“她跟那个男人呢，没有什么关系。但她有个男朋友，比她大十多岁，是她上班公司的
老板。”陈墨直入主题。
“你确定？”赵恒还是有点不相信陈墨的话。
“当然，我都见过她老板。而她老板呢，有老婆，有女儿，几年前承诺娶她都没有兑现。所以说没戏了吧。”陈墨说完拍了拍赵恒的肩膀离开了。
陈墨上楼了，赵恒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硬生生地打了一棍子，呆呆坐在车里一动也不动。漂亮吧，也称不上特别漂亮，至少街上要找比她漂亮的一大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像一个白领，没有一般小三娇滴滴的那种样子，竟然是别人的情人。三个女孩如果说那个王琳是别人的二，奶，也许更有人相信一点。
上楼后，张捷正在沙发上看电视，陈墨一边换鞋一边开口：“捷，以后别跟任有成走太近。”
“为什么，你自己还叫他哥呢？”张捷不服气顶道。
“那是被他逼的，我难道叫他老成？”
“我跟他又没什么？不就一张卡吗？”
“我知道没什么，有什么我还这样说吗，反正别走太近，我先去洗澡了。”说完陈墨转身进了浴室。
“也就你装得清高，这年头，哪个不都想着发财，连王琳都有车了。”张捷的轻声嘀咕陈墨没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