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后的这个午后,我突然又想起了你。深深地,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情绪,带着一点无力,一点不舍,一点烦躁,一点想让伤感淹没自己的放纵感。
可能是那天的太阳太灿烂,那天的微风太温柔,那天的你,抬头望天的角度刚刚好,使我的青春第一次有了忧伤。
我们的小小秘密基地,躺在草坪上,太阳一点一点沉入山中,转到地球的另一面。黛色的山中总是藏着我们无尽的想象。我们就那样,看着天空一点点暗下去,星星一颗一颗亮起来。闻着青草的香味,那是一种生命的味道。枯燥的日子里,我们总是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小小幸福,或许那不足为外人道,但却是我们青春中一抹抹亮色。那样的日子,总是觉得很缓慢,像是雨点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慢慢下滑,那时,我们还不懂时光飞逝的意义,尽管,我们的作文中总是喜欢故作成熟,沧桑地写到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前两天,和同事下班,她说,看,路中间的紫阳花开的好漂亮啊。抬头,是一朵朵硕大的绣球花,蓝蓝紫紫的,烟霞一样。美丽而又忧伤,不免为它们感到惋惜,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的人,有多少会驻足,哪怕只是一分钟。一花一世界,它们的世界,我们很少真正的去了解,花自开来花自落。就像我们的那个小花园,我们走后,是否还有人喜欢去那里,看看那些水仙,看看那些绣球花,看看那些三角梅,看看灌木里面的落叶。
那天,我们遇见了一个男孩,一个现在记不清面目,但是会一直存在心中的男孩。那里是一个拥有很多秘密的地方,很掩蔽,但是可以听到隔壁操场上打球的声音。或许我们都有过这样的时刻,那就是偷偷的注视这外面的世界,又小心地掩藏着自己。那天,我们还是一个初二的小女孩,那时,他是高三的大哥哥。我们背地理的时候,他闯了进来,大大咧咧的坐在我们旁边,然后自然的和我们搭话,聊天。他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我们很多初三的事,中考的事,高中的事,以及一些他们的有趣的事。那是我们还很单纯,对高年级的同学总是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对高中生活有着一种纯粹的向往。路过对面高中的时候,会假装不经意的向里面张望。后来发现,其实高中和初中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那天的我们,还很年轻,树上的蝉鸣很聒噪但偶尔也会觉得很可爱。那是一种自然的气息。
你是一个很诗意的女孩子,有着比一般人更敏感的内心。我总是说,你是一个需要很多很多爱才能活下去的人。幸亏,你的生活中总是充满了对你怜爱的人,无论男女,这可能与你的性格有关,也与你的处世有关。你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女孩。
进入高中,我们还是一个学校。我们会一起去吃饭,一起回寝室,一起站在走廊聊聊理想。那时候的我们,有一点文艺,带着青春期女孩特有的情怀。会讨论一片落叶的归宿,一片云朵的去向,一阵清风的力度。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变得沉默,那时候,我们还对一切充满希望。
你和我分享关于你的那个他的事,喜悦的,忧伤的,不安的。那时候我知道你一切的小秘密。知道你不愿和他一起去吃饭,就说和我约好了,知道你们每天晚上散步的路径,甚至知道他什么时候牵了你的手,吻了你的唇,知道你们关于以后的规划。窃窃私语,我们总是不厌烦。
有一天,半夜迷糊中感到有人在扯被子,睁开眼,看到床边站了一个人影,心里一惊。听到你的声音,说可以和我一起睡吗?那夜,你做了一个噩梦,那夜我很高兴,在你害怕的时候,我能陪在你身边,在你害怕的时候来找我。我睡在上铺,你爬上来,钻进被窝,床很挤,但是我们都觉得很安心。那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睡,也是唯一的一次。
高考临近,我总是会管不住自己半夜玩手机,第二天睡眼惺忪,上课打瞌睡。于是,把手机交给你保管,到周末才给我,还特地叮嘱你,周一到周五无论我如何和你说,用什么理由,都不要给我。你是一个特别认真的人。
你说,每个男孩心中都有一个沈佳宜,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何以琛,你说,幸福很简单,都在细微之处。你说,抬头,阳光就能从脸上进到心里,你说踮起脚尖,就能离天空更近一点。我们总是在惋惜,为什么不能把桂花树得得香气收集起来,一点一点的释放,这样就能留得更长久一点,弥漫校园,无人路过时,太浪费。我们总是在纠结,为什么市场上卖的桂花糕,没有一点桂花的香甜。我们一起约定,以后要去北京,去西山,给田维带去一束喜欢的龙胆花。但是真的很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一个人去了北京,一个人逛了整整一周,但是我没有去,不是我忘记了那是的愿望,我只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
大学,我们南北分离。你在南方一个安逸的小城,我在北方一个污染严重的城市。我们之间隔了一千多公里。时间,距离,或许真的是能淡掉一写东西的。你的生活,我不再参与,我的感受,你不能身受。偶尔我们还是会聊聊。大二,你和最爱的那个他分手了,你很伤心,但我也只是从你的日志中得知,安慰的话,飞越千里,也只是一句淡淡的,你要看开,会遇到更好的。人们常说,千言万语,也抵不过一个身边的拥抱。这,或许是最真实又残忍的真理。
大二暑假,我们见了一面,约在初中班主任家中。远远看着你,亭亭玉立,依然是一个大姑娘了。淡蓝色的裙子,那天我们吃完午饭后,一起去吃了最爱的螺蛳粉,一起去吃了牛肠酸,一起去喝了绿豆沙。相信了这个瘦弱的你真的能吃。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们共撑一把小小的伞。我们一起去逛街,看各种漂亮的裙子,鞋子,我真的很羡慕你的好身材,暗下决心,一定要减肥,但同时对你有了更多的心痛。笑着说,害怕一阵大风把你吹跑了,所以要紧紧拉着你。
听着你说,你交了新男友,是一个北方的男孩子,高高的个子,喜欢打篮球。说他喜欢你好久了,为了你转到了你们班,在情人节的时候,拿着一大束的玫瑰花向你告白。说他为你买贴身衣服,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不懂为什么之前毫无相关的两个人变成情侣后,可以变得这么亲密,分享这么私密的事情。但是看着你甜蜜幸福的笑容,我感觉自己也很幸福,这是感同身受吧。
现在,联系少了,很多时候只是看看你的空间,看看你最近在做什么。知道你现在很优秀,知道你有很多人喜欢,知道你难过的时候,很多人愿意陪你,借你肩膀。知道,我们的距离远了,但是,远远的看着,我也觉得很好。你不好,我问候,你幸福,我不扰。
或许很多年后,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幸福,有了各自在意的人,有了各自的生活,还是奢望,见面了,能相视一笑。
忆起,我们曾经的青春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