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给爷爷打电话，说到小奶奶住院了，进了ICU。
今天一早醒来，看到有微信消息，点开来看是妈妈凌晨发来的，说是小奶奶走了。
小奶奶是爷爷的弟弟的媳妇，或许是因为最近的几年一直在外地上学，现在又在外地工作，跟这个奶奶之间的联系并不多，因此对于这样一个消息我好像感受不到特别强烈的悲伤，但是这种突然而至的死别依然让人心里好像丢了一块一样。
记忆里，小奶奶很爱抽烟。有一次假期回去，正好是采茶的季节，自己家的茶园茶叶不多，于是提个小袋子就去了小奶奶家的茶园，春笋很多，一下午摘了满满一袋子，卖了五十几块钱，妈妈让我给小奶奶买了两包烟，免得她不开心，毕竟茶园是她跟小爷爷辛辛苦苦种着的，接过烟的时候，她满是皱纹的脸上开出了一朵花。
从记事起，小奶奶好像就一直在让我知道真真实实的人老了会变小。她的身材越来越矮，以至于到后来再回家的时候，本就不高的我还能比她高一个头，能轻轻松松地将她抱起，她穿着孙女的衣服，跟邻居开着玩笑，就跟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样。过年的时候，二婶和二叔总喜欢来我家串门，于是一到饭点，总能听到小奶奶在路边喊他们回家吃饭的声音。
那个总是在路边迈着小碎步的老太太，回去就再也看不到了。
上高一的时候，外公去世，怕影响我，家里没有任何人告诉我。学校的安排是一个月放一次假，如果不是正好那个周末放月假，大概等到外公入土了我都不知道。回家放好行李倒了一杯水，看着爸妈劈柴，老爸突然说了一句“外公没有了”。或许是因为外公常年被疾病折磨，走了对他而言是解脱，爸妈并没有表现的很难过，可是我在一瞬间眼泪就出来了，因为外公走得太突然而难过，因为上一次回家没去看他而难过，那一刻的体验或许我永远都忘不了。后来离开家去外地读书的日子里，还是会时常梦见外公，梦里的他依然把我当宝，梦里他依然会告诉我一些家里的秘密，甚至偶尔会有一种他还健在的错觉。
后来奶奶去世，舅妈去世，都是毫无征兆的离开。尤其是才五十多岁的舅妈，那么精明能干，身体看起来那么好的一个人，睡着了就再也没有醒过来，我总以为她最少要等到比我小一岁的表弟结婚了才会安心离开。
人生有很多的事情是可以有预演有彩排的，唯独生离和死别，尤其是死别。很多时候，面对生离死别我们难过的不能自已，一部分是源于对所爱的人发自内心的不舍，一部分大概也是因为心里还有太多没说出口的感情，不管是感恩、愧疚抑或是其他的情感。把每一次相见当作最后一次，把每一份关心变成行动，让每一份沉默的爱发声，或许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愿小奶奶一路走好，在另一个世界有烟有糖有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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