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戾气》

    早上上班的时候,我骑着共享单车,在小区菜市场买烧饼,把共享单车停在一家香河肉饼店门口,然后隔壁的烧饼店买烧饼,从进烧饼店到出来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出来的时候发现自行车没了。心想,大热天的,还得重新找一辆自行车骑。走了两步发现,香河肉饼店的老板把自行车放倒了,还在用脚不停的踢,好像这辆车是他杀父仇人似的。下脚真重啊,穿着拖鞋,往铁架子上踢,这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如此下脚。

    当时就想,大早晨的,为啥戾气这么重呢?是因为我把自行车停到他肉饼店门口了吗?不应该呀,我在他家买了很多次的肉饼,好歹也是个老顾客啊,他这“佛山无影脚”,不怕把顾客吓跑吗?如果不是跟我急,那就是跟自行车急了,一个四十多岁,“充满阅历”的中年男人,竟然跟一个没有生命的自行车的生气,这怨气从哪里来。自行车挡他家财路了?没有啊,没有人大早上七点多买肉饼啊!

    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把自行车摔出两米远,还踢个不停,我都不会去他家买肉饼了。这个中年男人平时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买肉饼的时候还会问咸菜里放不放辣椒,粥不够再加点儿;可转眼就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如意,就充满戾气。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惊讶于这个人的举止如此的粗暴。在外漂泊谋生不容易,压力大别人也有体会;可是,说一句客气话真那么难吗?“小伙子,这里不能停车”、“小伙子,车往外停一点儿,别妨碍到别人了”。说一两句客套话,伤不到自己的颜面,为啥一定要采取暴力的方式。穿着拖鞋,踢自行车的钢架子,真是丑态百出。步入社会时间久了,越发觉得,对周围充满怨气的人,连基本的沟通能力都没有。

    前两天发生在二环边上的一件事也是如此。一个的哥与私家车因行车纠纷发生肢体冲突,的哥持械毁了私家车主的车,私家车撞飞了的哥。双方都有错,还都觉得自己牛比哄哄,戾气甚重;两败俱伤后才罢休,最后也都被依法调查。如果真的是聪明点,说几句客气话,冲突也不会发生了;退一步讲,即使事故最初始有责任的一方赔点钱给另一方,双方的经济损失也没这么大,一个被撞进医院,活不能干了;另一个被拘留了,行动自由都没有,还挣什么钱,还怎么照顾老婆孩子。退一步海阔天空,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总归有些道理。

    张爱玲说(不知道是不是她说的,反正网上的都说是她说的),人到中年的男人,时常会觉得孤独,因为他一睁开眼睛,周围都是要依靠他的人,却没有他依靠的人。知乎上有个问题为什么很多人开车回家,到楼下了不下车还要在车里坐好久。有个答案特别好------车于男人而言,不止是工具,她是伙伴,是情人,也是钢铁侠的盔甲。在车子里面,我可以日行千里,可以一马当先,可以是超人,可以是大圣。但一下车,一进家门,我便知识儿子、是老公、是爸爸,有啰嗦、有期待、有羁绊,虽然这些都是甜蜜的、幸福的,但偶尔也是一种负累。所有,当我在车里的时候,我在另一个世界,我是另一个身份,我能大闹天宫,也能是翩翩君子。而当我终于来到楼下,来到两个世界的分界线的时候,请允许我,多待一会儿。

    戾气可能来源外界的压力,也可能来自内在的狂躁。好险,好险,我都要邻近中年了。

    愿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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