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

    今天,读聂华苓的散文《寄母亲(第一封信)》,这是一篇悼念母亲的散文。

    其中有这样的句子“甬道里静得可怕,惨白的灯光,一直亮到尽头,再过去就是太平间。奇怪得很,我一个人在长长的甬道中走着,并不害怕,仿佛我这辈子就是一个人在那儿走着——向着甬道尽头走……”

      母亲的离去,让女儿一下子看到了人生旅途的归处,直击人心。瞬间略去了一辈子的丰富多彩。可见的作者的悲痛之深。

    半天下来我也变得有些情绪低落起来,毕竟到了可以自问“夕阳西下几时回”的年龄了。

      下午,老年大学同学来电话问“昨天课上老师点评对联作业,说我应对的有个地方平仄不对,是什么道理啊?”她一如既往地那么认真孜孜以求。“可能是这样吧,应对下联,关键部位的平仄必须于上联的正好相反。你核对一下老师标出来的平仄,就清楚了。”

  我好不容易从低落的自我情绪中,爬出来回到现实,回答学友的疑问。

    老师已经七十几岁了,为了在老年大学开办一个诗词班,整天在诗词琼琳里寻寻觅觅、采花摘果,传承民族文化的精髓。

  一群“痴痴”以求的银发学子紧随其后,从不懈怠。

    一个班级,有班长、学习委、生活委;按时交班费、交作业。功能齐全。

    一处平仄有误,一个读音不准,都会有人给你指出来。

    无论在群里还是课间,常常是“疑义相与析,奇文共欣赏”。不问岁月已晚,只言诗情待我。

    3月是开学季,填写健康调查表、收班费、新人进群,可谓忙得不亦乐乎。

    更有不会操作智能手机的,扫个码、交个班费,都很难完成。

    这不,连群名称都被学员改掉了,问她还说“在我空间改一下你们也能看到?”

    还有群里交班费的,多划了近两百,想找钱给她吧,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此刻,我合上聂华苓的文章,回想一下诗词班的趣事。

    学友们略略拾掇过的身影在我眼前走过:有的戴着全黑的假发,童花头的发型,好看;有的穿着宽敞亮色的风衣,走过之处余韵袅袅;还有的放下家务,匆匆赶来,忙里偷闲听课,课间发给我们每人一本诗集,还是自己作品正规出版的!

    还有一位老先生,让我印象特别深刻。

    文革之前他毕业于的东南大学,后在某军工企业任工程师,典型的工科男。

    退休后专攻诗词多年,其作品蕴藉可读颇有嚼头,数量可观,80岁时自编成册,班上同学,他熟悉的就主动送上一本,很有雅趣。

    我也得到一本,晚上在灯下细细品读,韵味和着书香萦绕于陋室窗前,不知已经夜阑人静了。

      上学期,他总是半途轻着脚步离开课堂,经过老师身边还要打个招呼,深表歉意。“金老慢走!”老师这样回答。

      他老伴住院好久,做膝关节置换手术,术后恢复不好,以前走路疼痛,现在完全不能走了。真是后悔不及呀!

    这学期金老没来,他中断学习,全程陪护了。

    我依然记得在学校院子里金老骑着电动车,灵活快速地离开校园时的样子。那天寒风凛冽。

    寒假,老师布置的作业就是对一个长联,老师出上联,我们对下联。上联64个字。

    大家都觉得很难,可没想到交作业人数却是历来最多的。

    我也觉得很难写,不过还是挤出来了。

上联:

六代仍须记,待赏心亭上望,双燕齐飞,一水横陈,三山半落,却不见、当年人物今何在?柳岸斜桥,画舫游船,但随风景、漫供消遣,直到黄昏。叹几声、兴衰成败,疏星淡月。

我对的下联:

此时又重临,于台城道边行,深冬已至,群芳未发,四野敛音。犹还闻、千载歌谣坊间传。云樯破浪,碧波涌浦,为开襟怀。流连忘归,略辞凝重。弹数拍、虎踞龙盘,霁雪高晴。

 

班上高手黄同学对下联:

桓君讵可忘,曾邀笛步前逢,数舟野泊,群鸥戏舞,只鹭行空,依然闻、载世文章始此州。花西隐坞,松扉辟径,犹抱旷怀、聊作聚吟,终添白发。观千载、利禄功名,夕照浮云。

    还有十几位同学的下联,不一而足。

  第一节课就是点评作业,老师就每一篇的优劣之处都做了点评。满教室的老头老太,讲得认真,听得投入。下课还要互相交流,放学后有人主动留下来向老师请教一二。

  班上,我被算在“年轻人”之列,所以老师总是让我早来迟走多干活,我也乐此不疲。

    每次放学以后,我骑着单车,风就在我耳边喁喁而语,看一路风景想一路诗句,心情大好。

    回家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明显减龄。因为每次上课,都能从老师和同学那里,汲取到“不用扬鞭自奋蹄”的精神力量。

    难怪女儿打趣我“妈妈,你上课像过节似的!”

    是啊,有生以后的旅程,每个人都通往一个地方,我们可以用始终如一的积极态度对待每一段路程,欢欢喜喜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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