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一次聚会上遇见茗的。也是在那一天遇见了秦。出场顺序在那一天至关重要。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我对酒精严重过敏,基本上滴酒不沾。但那天因为朋友们的一个小小玩笑,我的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瞅了几眼之后又回到了人间。这得多亏了茗和秦。
朋友在我去洗手间的空隙里,偷偷往我的杯中倒了酒。喝下不久,我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胸口堵闷,起身踉踉跄跄走到店门口,晕倒了。这时候,赶巧,茗和秦也来参加聚会正走上人行道,看见了晕倒的我,急急忙忙送去医院。
迷糊之中,我听见一温柔男声在耳边呼喊我安慰我鼓励我,有剧烈的震感,有人在背着我跑步。
醒来时脑袋依旧昏昏沉沉,食道有些疼痛。看见床前坐着一名男子,回想起那个声音,应该不是一个梦。开口轻声道谢。他侧过脸看
我,莞尔一笑,似夏日里荷塘中的荷花,一股清凉沁入心脾。
病房门打开,一男子推门而入,手里提着两袋子,径直走到床头柜,把水果一扔,对着荷花男子不耐烦地说,有事先走,回头联系。说罢朝我看一眼又风风火火关门走了。
没错。荷花男就是茗。风火男就是秦。
随后几小时里,茗时不时剥个水果给我,一直坐在病床旁的凳子上,几乎寸步不离。理所当然,我更加相信那温柔男声就是他的声音。
出院后又重新投入到校园的怀抱里,拥着前前后后的好朋友又开始嬉皮玩乐。后来才打听到,原来茗他们两个都是高二的学长。而高二的同学都在我们对面那栋楼。随后
我时常在课间望着对面,从一楼开始仔仔细细搜索到五楼,却从未看见茗的身影。
时不时地,那温柔男声会蹦出来,然后我就会莫名地脸红心跳。我想我可能喜欢茗了。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秦在校门口拦住了我,他似乎一直在那儿等我,在我跨出校门的瞬间,他大喊我的名字,并用食指对着我。我认出了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和尴尬。
“干嘛在这么多人面前叫我!有事吗?” 我用右手遮住阳光,仰头看着他。
他撇了撇嘴角,用右手搭住我整个肩膀,扭过我的身体, 说 : “请我吃饭吧。”
也不等我回答,推着我去了餐厅。
心里想着,借这一次机会正好谢谢他,然后从此也可以互不相欠。没想到的是,秦,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竟然每周都来找我请吃饭。虽每次都让我请,但除了第一次,其他的都是他付账。
于是每周都和他恼羞成怒,每天都偷偷寻找和关注着茗。只要茗出现,我的眼睛基本移不开。秦似乎知道我的心思,每次都会敲我的头,然后在茗面前暴露我羞辱我。
慢慢地,我们三个人关系还挺亲密。时常打打闹闹斗斗嘴。直到他们都参加高考,都离开学校去了大学。我发誓努力学习,一定和他们再会。
高三一整年,除了必要的休息,我再也没有出去鬼混,安心在学校在家学习。有几次茗和秦一起来看过我,给我带来好吃的,为我加油鼓励。但更多时候,秦会偷偷回来,又强拉我去吃饭。很欠打的一个人。总是打扰一心学习的人。
一年之后,我成功考入了他们学校所在城市。虽仍有些距离,但也能常常见面了。
每次约面,茗大概有三分之一次没空。每每都会听见秦赤裸裸的嘲笑和鄙夷。可我不管,我还是喜欢茗,还是为那个声音所牵挂,那个温柔的他。
可是后来才发现原来从一开始就错了。
那一年冬季,三个人约好要见面的。我早早到公园等他们,一个人逛了公园两圈,谁也没来。但我这人有时就有一种倔强,非等到不行。寒风毫不吝啬取走我身上每一处每一角落的温度。夜幕降临,我瑟瑟发抖不止。很久很久很久之后,我迷迷糊糊听见很响的脚步声和很重的呼吸声,抬眼看见是秦。原本以为会很失落,没想到却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你的脸红彤彤的,快找个暖和的地方吧。” 原本以为秦会像平时一样破口大骂的。
他伸手触摸我的脸,然后慌张地摸着我的额头。
“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他拉着我顺势要走,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脚就是动不了,像结冰冻住于地面连在一起了。
他回头看我,二话不说脱下长款羽绒服,蹲下将我小心翼翼背起,尔后再套上羽绒服。
舒适的体温瞬间传递到我的身上,侧着头靠在他的脖颈区,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和强劲的心跳声。
致命的一点是,熟悉的温柔男声。
是他。秦。
尔后认真地问他。他什么也没说,嘴角左上方扬起,咕哝着骂了我一句。
再知道那天茗新交了女朋友,秦气急败坏地去找他,两个人又吵又闹也动了手。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