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讷讷
“老师,我有一个朋友,他不太明白这道题的解法,可以说给我听,由我转达他吗?”
“我有一个好闺蜜,她失恋了,前男友最近联系了她,她很苦恼,犹豫怎么办才好,您怎么看呢?”
“我有一个同事,上司最近屡次对他进行裁员暗示,他应该假装视而不见继续续埋头工作,还是主动出击先联系猎头公司呢?”
你们有过这样的经历吗?
很多时候,我们碰到了尴尬的事情,走到了人生的三叉路口,却往往难以启齿,不想表明是自己经历了困扰,却又想寻找一个倾诉的出口,于是我们挑了一条相对轻松的路:「我有一个朋友」,那个虚拟的朋友替我们担当了那个不想被承认的角色,被推到了心理咨询师、职业生涯规划师,甚至是一个在公园里遇到的看起来很适合聆听与擅长保密的陌生人面前,代表当事人被考虑解决方案、探讨失落的来源。
你们会怪罪这类人群吗?
在城市里生活,兴许我们每个人都并未察觉,梦游般套上了一层面具生活着。为人子女,报喜不报忧。新手父母,不想承认尚未做好身份的切换,多年恋爱无疾而终的都市男女,假装被深夜的一碗乌冬面治疗全部心酸。《等风来》中倪妮饰演的程雨蒙,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她说:“我父母给我取了程天爽这个名字,可我背负不起这个名字,我做不到。”她是一个看不到出路的小编辑,每天用微博和挑剔假装自己生活得精美易碎,可她的上司又何尝不是呢?点了两串烧烤,喷了口气清新剂又穿着细跟高跟鞋回到名利场笑对风波,那一瞬间真的很优雅,而不柔弱。
你们会承认自己也是这样的借花献佛者吗?
有一类人是这样的,出门旅游,为了节约又不肯提前在网络上做好功课,便在旺季如寄居蟹般跟在旅行团身后,幽灵般免费听取导游的讲解,由此便节约了团费,出行又自由了许多。有时候收到不相熟的人送的伴手礼,放在家中徒增空间,拿来又全无用途,于是若无其事地送给学弟或下属,对方一脸受宠若惊的笑容,你也对自己的“慈善”行为很满意。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小时候,我们的家人和书本这样告诉我们。可前人的话总是给人余地,话少有说尽。那赠人的玫瑰,并非是走在路上拾来的花瓣散尽的玫瑰,也不是花粉过敏患者从家中扫地出门的玫瑰,而是亲自种在花园里,和名誉一样宝贵的玫瑰。这样的玫瑰,才能被叫做赠予,才可能留下余香。
借来未尝不可,你说呢?
上学的时候,老师跟我们说过这样一件事,许多作家是家中无书的,去图书馆读书,或是借来回家阅读,因必须还回无法复读而格外用心与珍视,汲取书中每个妙句,每行巧思,从而铭刻翻倍。若无法用心,便不如不将那本书带回家,敷衍了事,匆匆翻阅。现代人的恋爱大抵有几分与这道理相近,烟火绽开在天际的一刹那非常绚烂,但是没人想过之后还要有人去打扫尚在地面上的墩座,美是美的,但终归需要维护与修缮。
心理学与行动的不一致
做过微整形手术的当代人,连表情都轻易掩盖,恐怕已是说谎的专家。人的本意是不愿承认自己脆弱的,端着五脏六腑示人,被人嫌血淋淋,终归不大合适。忘记在哪里,曾看到这样一段话:
“你还记得他吗?”
“哈哈哈我早就忘了他了。”
“可是我还没有人说那个人是谁。”
我们都习惯了为自己去找一个说辞,像半个身子埋在沙里,假装很享受。我知道看过了这篇文章的你们,可能会有所触动,但该来的时候还是会我行我素,我也是一样,可能即使经过了系统的训练,有些不太厚道的伤痕,我们还是更愿意穿长袖长裤来遮住。出于私心,但我还是希望,有一天,我不会是你口中的,有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