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多超善感,也可能纯属季节交替的正常情绪反应。每到春天,我都莫名地伤感且颓废,对啥都不感兴趣,有时话都不愿说。
但人活着,怎么能不说话呢?就算自己对食物没有欲望,还有孩子呢!就算自己情绪不高,孩子回到家总得给个笑脸吧……于是我努力吃饭,努力微笑。只是这样,更觉疲惫和厌倦。
人,内心空了,是挤不出什么精彩和动人的东西的。我深知:不能颓废整个春天。于是,我努力寻找契机:激起我内心波澜和生机的契机。
在花卉市场,绽放的海棠让我莞尔,香艳的玫瑰使我呼吸深邃,多彩的长寿花也弯了我的眉毛……只是,出了花棚,心依然是空的,平静得一如万年未曾流动的深潭:那些花,只愉悦了我的感官,内心依然被什么隔离着。
田野里,麦田的绿色浓郁起来了,油菜田里也偶见几朵早开的艳黄。蝴蝶也有,一只两只地在低空翻飞——大概刚化蝶不久,正试飞吧!路边的杏花刚露白,星星点点的,把枝头的那片天都点缀成了主题的模样。
只是没有野草,也没有各种飞虫,我不知道是它们的演出时间未到,还是少了它们的生存环境,反正我感觉已经很久没见到瓢虫和豆娘了。
许是田野的空旷让我内心的那层隔膜有了松动,我忽然想去摘着枸杞尖,就像那位村里的老汉那样:拿个破旧的塑料袋,灵巧地避过灌木丛上的刺,把刚冒出四五片叶子的枸杞尖摘下,一簇两簇三簇,直到手里握不下。然后再放到塑料袋,任它们在袋子里再舒展开来,一副你挤我撞的热闹样儿,完全无畏接下来被热水烫然后进入人的肚腹,进而开始新一轮的物质轮 回之程。
忽然传来一声狗吠,移目望去,原来是一个孩童手里拿着个棍子,作势朝狗狗身上打去。再一看,孩童手里抱着一个狗崽。显然这是一场争夺狗崽的戏码。孩子要抱走狗崽,狗妈妈不让。相持中,一个妇人出来,把狗崽从孩童手里拿走,放到狗妈妈身边,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火腿肠,扒开,给够妈妈嗅一下,扔到稍远的地方,狗妈妈被火腿肠诱惑着离开了。妇人迅速抱起狗崽,带着孩童离开了。
我看着这过程,微笑:这是多少孩子童年生活里都有的画面呀!抛却是非曲直道德以及策略等等的分析,我只觉得温馨,仿佛这条街道正是四五十年前我儿时生活的街道……
太阳已经转到正南方了,我坐在路边,不再寒的风从远处徐徐而来,晃过树枝,趟过麦田,掠起微尘,扑在我已有些许银丝的发际,如同石子落入水面,竟然在我心底激出淡淡的涟漪来。我眯眼,心底生出一个强烈的念头:回家吃饭。
是呀!回家吃饭,只有好好吃饭,才有好身体,一切才有希望。也许,愿意好好地认真地吃饭,就是我当下最切实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