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出来到现在,我们之间就一直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安静状态,谁也没说话。下飞机走到出口,第一眼就看见了他。身材高大,穿着深灰色西装,双手插袋,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站在人群里异常醒目。看到我时,依旧面无表情,吝啬的连嘴角都没动下。我有点尴尬的站住,不敢走的太近。他看了看我,眼睛没有流露任何情绪,接着转身朝外走去,我赶紧拉着行李箱,默默的跟了上去。
在车上,我几次装作不经意的向旁边的驾驶座看去。7年时间让他变化很大,但不知为何,我就是能第一眼认出来。身形比过去魁梧,没有表情的脸,棱角更加分明,看起来成熟许多,再配上他一向飞扬跋扈的气质,竟让我看得目不转睛。 直到他慢慢皱起眉头,我才清醒过来,立马转头看向窗外。
他直接开到了医院门口,当我刚从车上下来,连声谢谢都还未来得及说,他竟直接开车走了。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我艹,我行李箱还没拿呢,这人怎么还是那么缺心眼,医院里还住着你老子呢。
走进加护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被疾病折磨的形销骨立,我鼻腔不禁一阵发酸。听到开门声,他转头看到我,开心的笑了起来,朝我招了招手。
坐到床边,他拉着我的手,又忍不住摸了摸我的头发和脸颊,
“你能来,真好!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想再见我了。”
早在进门看到他的一霎那,心里还仅存的那一点点怨言也烟消云散了。
俯身抱住他,我摇了摇头,“舅舅,”声音哽咽。他温柔的摸着我的脑袋,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后背。“乖孩子,先扶舅舅起来,舅舅有话跟你说。”
我扶他坐了起来,并在他背后塞了两个枕头。“楚漠去机场接你的?”
我点了点头,听到这个名字内心不免有点紧张起来。
“他上午来医院的时候,我特意叮嘱他的。他变化很大,是吧?”
“嗯,看起来成熟好多。”我认真回答道。
舅舅拉过我的左手,拍了拍我手背,无奈的笑了笑,“他那副样子总能迷惑大多数人,但你了解他的,对某些事情,他会跟个小孩一样固执”
我不解的睁大眼睛,看着对方,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还喜欢他吗?”
对这个问题,我只能保持沉默。强迫自己忘却的这几年里,我很少去主动回忆任何有关他的事情。到最后,我也变的不了解自己的真实感受了。
舅舅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低下头,轻轻的摇了摇。即使违背心意,我仍然希望他能安心的走完这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