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我的题目是不应该写成我的狗的,毕竟它是上天派来陪伴我的童年的,它不属于我,或说属于过去的我,甚至不属于过去的我,现在只存在于我的依稀记忆中。由于它突然又闯进我的梦境,浮想联翩决定写下这个故事,这个题目是第一时间闯进我的脑海的,就姑且用之为题吧,还忘各位看官莫见笑。 ——序
依稀中记得我是在我七岁那年拥有我的第一只狗的。 听闻邻家大姐的母狗纷纷产下了六只小狗崽,我就去看,我怀着羡慕和崇敬的目光看着邻家大姐和她的狗。她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笑着对我说:“你要是想要,我可以送你一只,我妈说这么多狗养不过来,要送掉几只”。我听后马上对她说:“想要想要!”。等到我抬起头看到她的眼眸,她的目光里流转的尽是不舍与依恋。我忽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话题。这时候我母亲喊我的声音透过院子的围墙飘荡过来。我知道我是时候该回家吃饭了,于是我对邻家大姐说,我待会儿吃完饭后再过来。
我发现问题才算是真正的开始,因为我家里已经养了两只兔子,三只鸡。兔子是肉兔,我每天早上帮它们去小涧里捞最鲜美的水草,把它们养的肥肥的,而后它们我外公的生日被红烧了,我能做的最大抗争就是不去吃它们。家里养过的动物在我印象当中只有一只老母鸡是寿终正寝,当然这是后话,这里不再赘述。
我不知道母亲是否会同意我养这只狗,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问母亲可不可以养一只狗,我母亲出人意料的只说了一句话,可以,不过大部分要你自己养,我没那么多时间。我说好。 我迅速的消灭的眼前的饭菜,对母亲说一声我去隔壁去拿狗。母亲嗯了一声,然后我就朝门外走去,我跟邻家大姐稍微说了一下我的来意,她说你自己拿吧,最黑的那只已经被别人预定了,你从剩下的选一只吧。我看了看剩下的四只小狗,它们的皮肤很好看,看上去滑滑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由于刚生下来没几天,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只在摸索中颤抖着寻找着纷纷的乳汁,我看了看旁边那个不怎么调皮的小狗。也许是命中注定,或是机缘巧合,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在那一瞬间觉得它比其他的小狗要乖,仅此而已。就这样我和它的一段时光开始了。 我抱起它,它挣扎了一下,我一个哆嗦差点让它我手中掉下去。它慌了,我也慌了。我蹲下来把它放在腿上安抚一下,它渐渐习惯了我的抚摸。安分下来了,我看着纷纷有点伤心的眼神,我摸摸它的头,对她说:“这次是例外,之后我会保护好它,你放心”。它对我摇了摇尾巴,像是相信了。 于是我对邻家大姐说了一下要这只小狗,我就抱着它回到了家中。
我难掩心中的喜悦来叫我母亲来看这只可爱的小狗。我妈看了看说,是挺好看的,然后又想了一下说它需要有一个名字。我说起名字我不在行,等过几天我仔细想想再说吧,我妈说好。随即我找了个比较大的盒子,找了一些不要用的毛巾,那就组成了多多的家,之所以叫它多多,是因为后来我清理它的粪便太烦了,怒说一句真是屎多尿多,就叫你多多好了,于是乎这个名字伴随了它一生。后来看到一个广告上有一只狗也叫多多,第一反应就是向旁边的母亲炫耀自己的取名技术,但广告最后说的寓意是财多福多。我只能以苦笑来应对。 当然只有我的话多多是无法正常长大成狗的,特别是当它还处于哺乳期的时候,由于纷纷的身体并不是特别好,奶少。所以多多是吃我妈给它买的劣质奶粉长大的,我后来想还好那时候三鹿奶粉比较贵,要不它就变成大头狗娃娃了。 等多多长到可以吃剩饭剩菜的时候,喂养这件事就变得简单许多。只需每天将剩饭剩菜放在多多的饭碗里。叫一声多多,它就从厨房里飞奔而来,大快朵颐。它也不挑食,在我的照料下还算健康的成长着。 当它长到可以在我家的院子里跑跑跳跳的时候,我算是深刻领悟了鸡飞狗跳这个成语,霎时间那只老母鸡发出急促威胁声,作斗鸡状,多多在其中上蹿下跳,鸡毛漫天飞舞,场面一片狼藉。我只能大声呵斥,把多多抓回它的窝,默默的把鸡毛扫进垃圾桶。当然这样的事发生的概率还算是小的,毕竟鸡是放养的。说来鸡也很奇怪,抓回来后养三四天后就认定了这个地方当家,赶都赶不走。鸡是从奶奶家抓的,乡下养的土鸡,野的很,和邻居养的乌鸡不同,这几只鸡打破了我对鸡只能扑腾两下翅膀的观念,一飞能飞两三米高,你可能会怀疑我怎么测的,小时候目测怎么会准。其实我家院子里放一个梯子,最高的横杆差不多三米左右,每当夜幕降临,它们要睡觉时,随即原地起飞,准确的落在横杆上,它们之间仿佛有不成文的规定,那只最老的母鸡睡在最高的横杆上,两只年轻的挤在一起睡在第二高的横杆上。而后安然入睡,自足而圆满。
彼时我最喜欢的事,就是和多多一起吃完晚饭去我家门前的那条小径踱步。有时是跑步,我在前面跑,大叫多多,它就奋力直追,我是跑不过它的,但它一直耐心和我保持距离跑在我身后。我忽而咧嘴大笑,像一个中世纪的骑士,带着他的战马,在一望无垠的草原奔驰。夕阳的余晖透过树荫滑过我的脸庞,我感觉到我的牙齿像钻石一样熠熠生辉,那一刻,我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超脱于尘事,无诸多烦恼。 日子就是在一天天的慵懒中悄悄溜走的,时间一晃而过,我记得是一个冬天,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非典来了!彼时我不知道它是具体是什么病,只知道它是一种传染病,在动物和人身上都能传播。只记得当时全校总动员,课间操也不做了,每人排队去操场喝一碗极其苦的中药,学校里飘荡的满满的苦味。回到家也不能幸免,还要继续喝板蓝根,那个时候把板蓝根给炒的火热,说是可以预防非典,大家都一起疯抢,后面发现并没有多大的作用,这是后话。当时的我只能在心里咒骂一句——这该死的非典。 病情发展的严重了起来,我妈说要把多多送到乡下奶奶家去避一避风头,要不然会被抓狗的给抓了去,我说好吧,反正以后还可以拿回来的,我只觉得我当时太天真了。 家中的老母鸡赶在非典之前死了,我给它在我家柚子树旁边挖了个小坑把它埋在里面给它当做坟墓。有只鸡运气不好在非典的时候得病了,可能不是非典,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被弄死了。鸡是群体动物,一只鸡也养不活,就把它送回奶奶家了,最终的结果不得而知。 多多也送去了奶奶家,只觉得院子一下变得空旷了起来,我从学校回来后再也没有听到过多多的爪子在我家铁门上抓挠的声音了。虽然那声音很刺耳,我总觉得那是它在想我。 期间去过好几次奶奶家,它在那里过的还可以,只是比以前更不挑食了。它见到我还是一样的亲呢,但变得不修边幅,身上的皮毛脏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但它看上去很开心,应该放养的生活还是让它很受用。听闻它用我训练它的本事在乡下大受欢迎,就是把两条腿竖起来讨要吃的。我只能苦笑。 我和它最后一次见面是我准备把它从乡下给弄回来,那时候非典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我在奶奶家早早的吃了中午饭,准备下午坐车回家顺便把多多给弄回去,我给它洗了个澡,然后跟它说,多多,要回家了高兴不?它眨着眼睛仿佛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它和往常一样送我送到公交车门口,我把它抱上公交车。它看了看我,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我说今天是把你带回去的,我嫌抱的太累了就给一旁的母亲抱着,哪曾想,公交车一停,多多如同离弦之箭一样窜出了我妈的怀抱,我妈起身把它给抓了回来。我觉得奇怪,后面一想又想通了,它可能以为是停车就是到家了,我就跟它说还没到家,再等半个小时就到了。它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不适时宜的公交车又停了,它又飞奔出去了,我妈如法炮制的又下车抓了它一次。我就和我妈说,还是让我来抱吧,我就从我妈那里接过了多多,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上车,果然多多又从我手中跑出去了,我当时脑中只浮现出了一句话,白养你了。我的火也上来了。心想你要走就走。因为那时的公交车可以说没有章法也可以说是比较人性化,就是随叫随停,你站在路旁做一下手势,公交车就停了。由于这样公交车离我奶奶家并没有开出多远,我觉得靠狗的鼻子应该能找到回家的路。我在路上就想通了觉得它喜欢待在这就待在这好了。
我闷闷不乐的回到家中,给奶奶打个电话说到家了报个平安,顺便就跟她说多多跑了,问它是不是回去了?没曾想奶奶说没有,想到我再也不能见到多多了,我还是后知后觉的伤心起来。我不知道该去怪谁。
最后的结局不像电视剧中一样有那么多狗血的重逢。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多多,不知道它是被抓狗的给抓了去,还是变成了一只流浪狗,抑或被他人收养寿终正寝。 往事已已,只剩回忆纠缠不休,如果非要现在的我对它说一句话。我大概会说,你我福缘已尽,好自为之吧。 只是我多想像从前一样,再一次和你在夕阳的余晖中奔跑。
2015年6月30日至8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