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座城市久居,出没固定且有限的里弄街角,心情会落下病根;会被斗大的雨声惊吓,湿漉漉地落荒而逃。好比夏蝉之于树梢,应者寥寥的表演。除了用整日整夜的啁哳忘却雨霭停罢的潇歇,余下的,只不过是为等放晴那天,麻痹暂聚的虚无。这些天,凯里的雨,下得太过生冷。
闷骚的天气把人的随手举止逼迫成一个后知后觉的习惯。那就是时时该记着,手中要晃荡一把折叠雨伞。抬头望望天,仅为躲掉头顶无时无刻会飘下的阴霾。恰如蛰食的藏羚,常会被一阵风吹草动搅得心神不宁。下雨的天,心事在躁动,也犹似藏羚,变得异乎敏感。
等雨停、等云淡、等风轻。周之循环,循环周之。低头看表,时针才挪步一格,换回一阵长嘘短叹,唉……
见雨没有停歇的意思,逛街的人也很知趣地从各处汇聚于可歇脚,避风雨的场地。书店、公车或是银行。大好的情致被这场大雨淋得余味索然。且莫抱怨,诗意小资化一点,或于一沿街巷仄小店里,点一杯珍珠奶茶--加冰的;桌上再顺势摊开一卷薄书,青春文学或哲思小品,奶茶浸齿,珍珠触及唇间,沁香撩人。且受用这难得的闲暇。于眼前这悻悻然避雨而言,未尝不算是一件酽美的乐事。
不过,这倒真的勾起我对去年夏天挥之不掉的眷舍来了。怀念大街上明晃晃碍眼的逆光;怀念电风扇调至一档,却还时时吹送的热风;怀念消暑的利器--教人直呼过瘾的棒冰、凉粉、无籽西瓜……可能,这才是南方应有的夏季储备,咒人的炎夏。
雨一直下,真的,怕是真的,再也见不到朗晴,见不到爱笑的眸子。晴天,被七月收入进字典,衍生一瓢雨季,所划刻的明媚忧伤。
雨下整夜,你我如鲜艳草莓。心甜蜜,相约滋味;心晴朗,相印依偎。
想亲尝一口日式秋刀鱼,因为料理,猫跟你都想了解。
楼下不远处,一群衣舞霓裳的花季少女嘟哝樱口,在漫漫花期中静谧等候。发鬓全湿,伸出纤手,“削葱根”用去遮一遮额头,顶一场冒失落下,不解风情的风急雨骤。
俏皮可爱的帆布板鞋淋透了嗔怪,在水泥地面回旋、转身,脚尖垫紧,一路小跑。噼噼啪啪,一溜烟闪过了街道,神情兼俱,谈笑宛自风铃。
我在二楼,画面叙旧。默默的,微笑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