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春节里碰到磨拳霍霍的智障亲戚(不针对亲戚他们都挺好),却在春节过后感受了一把来自村头中年妇女的挑衅。
事情起源于今天我妈散步时对我说,你要是小学老师就好了,幼儿园不如小学。
“怎么现在突然这么说?”
“外面人都看不起幼师啊。”
在我的再三询问下,最终得知这种幼师职业低人一等的思想源头来自我妈厂里的一个同事。“幼师不就是保姆阿姨嘛。”这位中年妇女如是说。
并且还让我妈坚信了这种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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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途中又偶遇另一位我可以称为“嬷嬷”的长辈,寒暄几句就问道:“你女儿找什么工作啊?”
“老师。”
“小学初中还是高中?”
“幼儿园。”
“嚯!”嬷嬷停顿了两秒抒发完心头的惊讶后表示“那不就是给小人把屎把尿的嘛!”
“那倒不是的,生活上还有另一个保育老师一起处理。”我慢条斯理地解释。
所以像你每个月拿着两千出头的工资还不够在麻将桌上搓上几圈,就比我这个把屎把尿的高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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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平时不串门不约广场舞的大妈,一旦在村口狭路相逢,就开始从结婚、工作、生子等诸多方面进行连珠炮一般的攻击,看似关心,实则在于通过提出问题并发表一些自以为是的理论来贬低你的现状,以达到让你心烦气结的目的。包括但不限于:学什么专业呀?在哪儿工作呀?赚多少钱呀?什么时候结婚呀?
且不论这些人之中是否有处于真心关爱者,就此类现象而言,我觉得:
你儿子在哪儿工作?关我屁事。
我的工作是什么?关你屁事。
对于那些不满足于提问攻击,还试图给你家人洗脑者,我只能说一句:“好一个妖言惑众的毒妇。”
我在大学里学到最有用的东西是,如果想要评价某件事情,首先要去了解它。你说幼师要照顾孩子生活起居,那是因为低龄儿童还不能完全自理;你说幼儿园的孩子不能磕磕碰碰否则家长会兴师问罪,大概上小学的孙子在学校里摔折手臂你还是能保持冷静的因为孩子大了嘛;你说幼师上的课根本没啥用,以后可别让我看到你为了孩子上个公立幼儿园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讨个班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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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抨击受到强怼的时候,大妈对我使出第二招:“现在小学老师初中老师都好找对象,幼师就难了呦,别人一听就不要了。”
“找对象可不能找这种以貌取人的。”
我倒是看到很多幼师嫁得挺好婚后也开心,真可惜您看到的世界和我不一样可能你就认识那么几个活得比较不幸的人吧。如果对于那种听了职业就将相亲对象拉黑的男人您还要带着家里的姑娘去跪舔,不惜自断双臂也要留住这个女婿,我只能对你表示同情。
大妈收起慈善的笑容,眼神凌厉地说:“幼师工资不高。”
“那姐姐(大妈女儿)在会计事务所里肯定是不一样的,不知道有多少呀?”
“扣了税也有五六千了。”大妈脸上是骄傲的笑容。
“我也不多,可能年底杂七杂八也就十几万吧,毕竟杭州挺大的嘛。”
回家后我总结了此类战术的中心思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进我退、敌退我扰;绵里藏针、含沙射影;借力打力,且战且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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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鼓吹“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职业平等”的人,就某种角度而言,人们对各类职业自有的一套价值体系会影响他们对职业的评价,可以是酬劳,可以是社会地位。但是在建立价值体系之前,首先还是希望人们能了解一下别人的职业究竟是怎么样的。你嫌弃姑娘做老师没尊严像个保姆,姑娘还嫌弃你开叉车开挖土机呢。
一无所知就不要妄加评论。
此外,价值体系的衡量标准也请从一而终。用钱来定义价值高低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在你为了女儿会计师的身份洋洋得意时,我忍不住想说,大妈啊,你知不知道——
菜场那个卖手抓饼的矮子,每个月也有两三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