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的时候面学院组织部,研究生的时候面研干,都被问到了同一个问题: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书是什么。
我想了下,最后说出的都是那本曾经给过我太多太多感动的《平凡的世界》,这本书绝对不是看过最精彩的,但毫无疑问是对我影响最大的,甚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曾经改变了我的人生。很清楚的记得这两次的回答都很普通,直接的结果是两次面试中:一次是直接被淘汰,另一次是差点被淘汰,所以一直有个情结,一定要把对他的读后感读后感写下来。
再过两个月,是他逝世二十周年的日子。二十年,刚好成长了我们这一代人,那陕北的黄土,也早已几经草木枯荣,回黄转绿了,时间的河流一如忘川之水,冲刷掉人们多少宝贵的记忆,却将那些真正富有价值的东西留在了人们最宝贵的心田。
我曾在紫金港看到借书榜单的排名,惊奇得发现路遥居然位列前三,在各自的人生小路上走向自己真正喜爱的作家,我本以为是一个人独行,没想到有如此众多的志同道合者,受宠若惊,我再次想到李笑来的那句:相信我,你并不孤独。
坦率的说,他并不是一位深刻的作家,写的东西充满了浓重的乡土气息,太土太俗,叙事太多,议论又极少,尤其是在读过国外一些作家之后对此认识更加深刻,很多一听到他作品的大致内容风格,会语含不屑甚至轻蔑,但不可否认,他的作品里有罕见的真诚与纯粹。他太平凡了,连著作的名字都如此朴实,根本没有余秋雨书名的那种诗意,但这丝毫不妨碍作品所散发出来的迷人魅力。
第一次接触到路遥,是在一中的图书馆,偶然间翻到了他的一本中篇小说集,无意中翻完了其中一篇《在困难的日子里》,一气读完,深深感动,被主人公的经历所感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写的如此真诚的小说,仿佛写的那就是自己,而故事中的所有经历都是我亲身经历的。我像着了魔一样一口气读完了余下的几篇中篇小说《黄叶在秋风里飘荡》《惊心动魄的一幕》《风雪腊梅》,当然他最重要的那部《人生》。
《人生》中引用了柳青的一段话: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人年轻的时候。对此我深以为然,所幸,到现在我的一路还算顺利,感念掌握命运的方向盘还一直紧紧得握在自己的手中。
记得初看《平凡的世界》那还是在高二上,每次去学校,我都会提前去,在午后的时候来到新华书店,一个人静坐在一楼文学名著的那排书架边,默默得取下《平凡的世界》,呆坐在那边静静得阅读,没想到就这么一学期下来,上中下三部真被我看完了(说到这里突然特别佩服当时的自己,居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阅读过程中我不断被主人公在困境中表现出的乐观艰苦奋斗的精神面貌所感动,孙少平的形象也一直不断在我脑海中出现,我甚至一度以为他就是现实中的自己,当然最后看完整本书结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伤感了很久,宛如自己的结局就是如此。整本书看完,巨大的成就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那是我第一部读完的超级大部长篇小说,全书总共接近一百万字,这之后,就对大部头名著没有了恐惧感。
在小说《人生》获得巨大成功之后,本可以高枕名利,但他却执意要完成心中的那个梦想:在四十岁之前完成一部百万字的长篇小说。这个梦是如此艰难,却让他热血澎湃。他在《早晨从中午开始》中是这么告诫自己的:只要不丧失远大的使命感,或者说还保持着较为清醒的头脑,就居然不能把人生之船长期停泊在某个温暖的港湾,应该重新扬起风帆,驶向生活的惊涛骇浪中,以领略其间的无限风光。
每每读到此,我都对他敬佩不已,走向高山难,退回平地易。那两年,他连续拿下了全国优秀中篇小说的荣誉,以他的资历,要想在文学界混一辈子完全可以。到了晚年,再给青年作家的文章写点序或者提个字,也可以聊以自慰了。可是他偏不,却执意对自己残酷一点,将自己再次投入到伟大的创作过程中。他曾说:唯有初恋般的热情和宗教般的意志,人才有可能成就某种事业。他做到了,也超越了自我,到达了新的高度。
大概是因为他的童年太过困苦,七岁因为父母养活不了而把他送给了别人,让他看清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处境,懂得要活下去,一切都得靠自己。所以,他的每一个角色中都有着差不多的背景:童年,不堪回首;家庭,条件极差。主角都饱受贫穷饥饿的折磨,且又有着一颗敏感自尊却又想不断向上的心。
读他的书总能感觉到一种到力量,整个人会感觉像早晨的太阳那样充满了青春的朝气。在《平凡的世界》中散发着种种光芒的发光体毫无疑问就是孙少平。他高中毕业后回农村,当农民工,当矿工,一直潜行在社会的底层。我们能够从他那略显平淡人生中,深深感受到他内心的高贵,深邃与充实。不管他的社会地位是那么卑微,他所处的环境是多么恶劣,他的精神游历始终从未停止过,我也从他身上获取了无尽的能量。还记得小刚曾说我很像书中的主人公少平,当时我受宠若惊,非常高兴给我这个评价,也许是同样来自农村,似曾相识的经历以及类似的思维方式,让我对少平的经历发生过太多次的共鸣。对于一些问题,我敏感,也有着同样高傲的自尊。那时候的自己禁得起任何玩笑,但唯独就不能别人问起自己的家境,稍微提及就感觉非常不舒服,当然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现在的自己也变得越来越自信,也知道了自己真正要提高以及要在意的是什么。
后来一些同学也问过我,内容这么落入俗套的小说为什么也能被我列为影响最深的小说,这个可以用98上看到一位同学的留言作答,我觉得他的话也代表了我的心声:农村来的青年人如我,在成长的过程中,艰苦的生活渐渐远去,然而却还从是从父母那里继承来了对那个时代农村的感情和记忆,看到少平和少安的人生历程,再加上后来稍微去体验了下新时代农民工们的生活状况和了解他们的人生,才更能体会路遥叙述中的感情。如申城之花所说,那样的故事不在少数,只不过把它们写出来的人却不多,出于各种原因。
文学的作用,最擅长也最应该做的就是感而化之,让读者从故事中获取思考与感动。写着写着,突然又发现自己动情了,耳边单曲循环着曲婉婷的歌,强烈推荐她的两张专辑。那温情的声音最适合这环境无疑,顺便吐槽下:写这种文章还是得在教室啊,实验室和寝室的环境要么太过压抑,要么太过随意,无法获得像在教室的专注度。不论怎样,还是把这文章写完了,接下来再接再厉吧,好好加油,顺便恭喜自己:今天面试成功。